元柔一阵怔愣,呆呆地坐在地上。
缓了片刻,她擦了泪才站起来。
“娘,我学!”
元夫人看她这样,欣然笑了,“这就对,这就对了!”
──
陆远将灯芯挑开亮了些,端到霍岐山跟前,压低声音道:“大人,下个月宫宴,傅大人也去。”
“对了,那元柔和元霜也去。”
“定下了吗?”霍岐山冷冷抬眼,目光里冷漠无情,“今日一见,元家并非外界所说那般贤良之家,元家,会准许元霜去?”
“老太太最喜欢元霜,就算元夫人不让去,元家老太太也会带着我她去的。”
霍岐山冷笑了声,“是吗?那正好,到时候丢人就别怪我了。”
陆远嘴脸浮现一抹笑意,“大人想怎么做?”
霍岐山挑眉,注视着灼灼灯火,“我打算给陛下献一位艺妓,美貌天仙的艺妓。”
陆远嘴角的笑意僵住,“大人是说,打算把元霜献给陛下?可……”
“陛下已经年过半百,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霍岐山曲指一弹,烛火啪的一声熄灭。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他的声音低沉清晰。
“圣上最好美女,特别是年轻貌美的,且圣上患病已久,正需要一位美人来为他指点迷津。”
黑暗里,响起了两声嗤笑。
“大人,好计谋。”
“哥哥?”
外面清脆的声音响起,是霍灵儿来了。
霍岐山警觉地和陆远对视了眼。
“哥哥?三哥?你睡了吗?”
她又叫了声,霍岐山这才起身,打开了门。
霍灵儿正准备敲门,门突然从里头打开,吓得她一跳。
霍岐山一动不动,黑夜里看不清他的神态,只冷漠寡淡地盯着她。
“三,三哥?”霍灵儿吓得声调都变了,“你这是做什么?在里面怎么不说话?”
“妹妹怎么这么晚来了?”
霍岐山盯着她的眼说。
“哦,想着过几日进宫参加宫宴。”霍灵儿举起手中的食盒,“给哥哥送些吃的,还来请教下,我该注意些什么。”
霍岐山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陆远点燃了烛火。
进了屋把食盒放到桌上,霍岐山打开盒盖,盒子里平淡的桂花香飘了出来。
霍灵儿笑道:“这个季节最适合吃桂花,哥哥尝尝好不好吃?”
霍岐山捏起一块放在口中抿了抿,只吃了一口就放回盘中。
“太甜了。”
他淡声道:“家中有母亲,这些注意问题,何须来请教我。”
霍灵儿撒娇似的扯住他胳膊,“不嘛,这不一样,母亲不知道傅大人喜欢什么。”
霍岐山看向霍灵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会喜欢上傅大人了吧?可是我怎么记得母亲已经给你和宋世子许好了亲事。”
听到这里霍灵儿眸子暗淡了下来,淡声开口:“宋世子人虽好,可却不及傅家。”
“傅家满门忠烈,深受皇上喜爱,对比傅世子是天上一个地下一个。”
“哥哥,你可是我的亲哥哥,所以这事你得帮我。”
霍岐山凝眉看着她,这是她的亲妹妹,可奈何这事,他却帮不了她,因为傅家必须死。
傅延玉也活不长。
“你的婚事由母亲做主,所以做哥哥的我爱莫能助,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且回去吧。”
说着看了一眼陆远,陆远上前打开了门。
“小姐,请回吧。”
灵儿愤恨的瞪霍岐山扭头走了。
她深夜来特意送了糕点给他,就是为了想要问他傅延玉喜欢什么,平时的喜好口味如何,可是却一无所获。
霍灵儿心有不甘,他有什么可拽的,不就是傅延玉手下的人吗?朝廷的走狗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架子,难道还要她求他吗?
丫鬟所生的贱种!
多亏了母亲人善,他才能活到今日,换做其他的主母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怨恨的目光看向一旁泛着微弱烛光的屋子。
霍灵儿走到旁边敲响了房门。
贺暮云被陡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
“谁?”
金凤也被从小榻上吵醒,忙披了衣服下去开门。
一打开门见是霍灵儿原本烦躁的脸上立马堆上笑道:“是小姐来了。”
上前搀扶着霍灵儿进来,“多亏了小姐上次的药,小娘现在好多了,这几日眼睛也不喊疼了。”
“是吗?那看来这个药还是管用的,还是要多多服用。”
“说来轻巧去哪里寻呢?小姐不是说这药是太医给的,如今药吃完了,想必也难弄吧。”
“弄倒不难弄,下个月我便要进宫去参加宫宴,到时候找张太医开一些药还是容易的,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哥哥好像不太想让我去宫宴。”
贺暮云眼瞎,耳朵却极其灵,听到她说这句话,立马追问而来。
“那个逆子不让你去,他为何不让你去?”
因为听到了霍岐山和元霜的事,这几日,贺暮云心火未退。
如今被霍灵儿这么一说,火气顿时又烧了上来,直叫她心口难奈,恨不得立马出去将元霜剥皮扒筋,将人打回原形。
霍灵儿见差不多了,轻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岐山哥哥护着元霜,觉得元霜去了就不好让我再去,免得抢了元霜的风头。”
“我就知道!”贺暮云气得一掌拍在床上,砰的一声。
“我就知道他又是因为那个狐狸精,去把你三爷叫过来!”
金凤踌躇。
院里头的规矩,三爷自来晚上是不来的,因为要忙于公务,二来也是因为三爷休息得早。
“可是这个时候就喊他,恐怕会惹三爷不快。”
“哼,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去把他叫来!叫进来!就说是我说的!”
见金凤怕得脸色都变了,还在那呆着不动。
贺暮云越发气恼,“你还不去,现在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怎么我把你许给他做通房,你当真以为就是他的人?别忘了,是谁留你在府内的,没有我有你的今日吗?”
金凤忽想起那年在街上,脖子上插着稻草身上挂着牌子写着价格,面临着被卖到妓院或卖给官老爷做小妾的局面。
那日霍岐山乘着马车载着贺暮云往偏苑去。
贺暮云听到了外头的叫卖声,停下车将她赎身买来做丫鬟留在身边,这些年他跟着霍暮云好吃好喝,如小姐一般的日子。
听到贺云这般说,忙连声道:“夫人莫气,我这就去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