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主城,几个半大孩子拍着手,从街道上跑过。
“跟着讨寇将军有粮有饷!”
小孩们边跑边欢快的喊着顺口溜。
“打跑黄巾免除两年公粮!”
广为流传的顺口溜让主城中所有普通百姓深感袁彬之善。
官寺中,常山郡守带着心腹主薄议事。
“讨寇将军如此动员能力属实罕见。”
坐于首位的常山郡守感叹道:
“想本官身在常山几年,也未曾见过本地百姓这般热切响应官府动员。”
“这到底是为何呢?”
恭敬站在一旁的主薄赔笑,但却笑而不语。
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中的道理谁人不懂?
但官府中却有谁能做到?
讨寇将军给出的可是真金白银,而且据说真会足斤足两给到参军的百姓手中。
这事放在官府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上下其手,不翼而飞,才是正常情况。
……
冀州。
钜鹿主城。
终于攻破郡城的张角,带着队伍进城。
黄巾大旗在城墙上扬起的那一刻,借着如血般的残阳,带给张角无比的兴奋。
原本朝廷在他眼中,是那么坚不可摧的存在。
但眼前坚固的郡城已被黄巾大军拿下。
如此一来,冀州之中再无任何城池能够抵挡黄巾兵锋。
全盘拿下冀州指日可待。
“天公将军请上城。”
黄巾渠帅韩忠站在城墙下的楼梯旁,恭敬指引方向。
另外两个渠帅赵弘、孙仲满面激动。
从前身为穷苦百姓的他们,却在大贤良师带领下,攻破这般巨大的城池。
如此成就让他们按捺不住冲进城去,把从前欺压他们的世家门阀全部斩下头颅!
看他们还敢不敢把百姓逼到家破人亡。
披着道袍的张角,在众人拥簇下缓缓走上城墙。
沿途的尸体堆积。
有官军的,也有黄巾的。
但张角眼中已无任何战争场景,登上城墙的他,朝远处眺望。
夕阳西下,云如染血。
他心生感叹,低声道:“明日必然万里晴空。”
“这将会是天下迎来的一个最有希望的春天。”
他的话语获得身旁三个渠帅大力附和。
“黄巾儿郎们!”
张角突然提高音量。
城墙上以及依旧挂在城头的云梯上,无数黄巾士卒振臂高呼附和。
“天公将军!!!”
暴起的吼声汇聚在一起,震颤逐渐昏暗的天空。
带起天兵下凡一般的浩荡,震颤钜鹿郡城。
在无数黄巾将士注视中,张角抬手下压。
空间中的所有声音转瞬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无论城墙上还是旷野里,全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诸位!”
“这!”
张角回手指向依旧高耸的城门楼。
“是我等攻陷的第一座郡城。”
“但却不是最后一座!”
充满情绪的喊话点燃每一个黄巾将士的心。
爆燃的情绪如同窜天业火一般,席卷所有黄巾的内心。
让他们激动到浑身发颤。
终于,在天公将军带领下,他们掀翻了从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他们这些流民、贱民,也可以顶起一片天地!
让官府、朝廷以及整个世间为之变色!
略微停顿,张角继续慷慨激昂喊话:
“从此!”
“我等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有了掀翻整个昏暗朝廷的方法!”
“今日!”
“必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吼!!!”城上城下无数黄巾将士再次振臂高呼。
站在张角身旁的三个渠帅激动到浑身发颤。
他们仿佛看到另外一处场景。
不久之后,洛阳的城头上,天公将军也会带领他们喊出这样振奋人心的话语。
也会登高而呼!
而他们,将会在数万人瞩目中,跟随天公将军登上高位。
从此,结束朝廷昏暗的统治。
开启一个新的朝代!
浩荡的情绪冲刷三人的心弦,使得他们久久无法平静。
张角半转身,伸手朝城中一指,朗声道:
“众将士随本将入城!”
“杀贪官!”
“屠吏狗!”
“宰世家!”
“除门阀!”
“诺!!!”城上城下无数人高吼响应。
震天般的声势如同惊雷落世。
劈在钜鹿城中,使得天地震颤!
张角在众人拥簇中走下城墙。
带队率先前往郡守府邸。
“天公将军!”
先行进入府邸中探查一圈的渠帅韩忠跑出府邸禀报:
“郡守畏罪自杀!”
“已自刎于府邸中!”
张角面色不变,捋着胡须的他吩咐道:
“既然如此,便派遣人手安葬。”
“人死债消。”
“另外,派遣黄巾士卒守卫其府邸。”
“我黄巾替天行道,祸不及家人。”
“勿要为非作歹。”
“诺!”渠帅韩忠恭敬应答。
张角吩咐收拢府邸中的金银珠宝和各项财货,便带着亲兵快速前往官寺。
官府中的各项文件,才是他更为看重的东西。
至于处理官员家属以及其他琐碎事情,一并交由各渠帅带人前去执行。
站在府邸大门前的台阶上,韩忠看着张角骑马带队消失在街角。
眯起眼睛的他,嘴角挑起一道狞笑的弧度。
“罪不及家人?”
“之前那些贪官污吏祸害我们穷苦百姓时,可不是这般说的。”
“将军您虽有宽宏大量,但耐不住我等这般小人,心头有万般仇恨……”
目光渐狠的他,吩咐两个亲兵在府外站岗。
他则带领十来人进入府邸,从内关闭大门插紧。
天公将军虽然有令,不能屠戮郡守家人。
但祸害一番却在情理之中。
他韩忠要给养尊处优的官宦家属,体验一番来自穷苦百姓的复仇。
内院……女眷……呵呵……
钜鹿城中,黄巾渠帅和统领们带队分别闯入官员和氏族府邸。
渠帅赵弘一脚踹开钜鹿第一氏族赵家府邸大门。
嘭!
大门倒塌的声音响起,震颤府中所有赵氏族人。
“将……将军。”
闻讯急匆匆赶来的赵家主面带惊恐,却不得不连忙行礼。
手按在腰间佩刀上,赵弘仰着头居高临下打量卑躬屈膝的家主。
眉头一挑,脸上挂起印象中最为深刻的傲慢,他强硬道:
“钜鹿赵家祸害乡里,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致使诸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其罪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