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悬在中天,蝉鸣聒噪。郭险峰摘下腰间玉佩把玩片刻,忽觉府中事务已暂告一段落,便唤来孙陶与马海凡,三人快马加鞭,朝着城郊密林疾驰而去。
踏入密林深处,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喝声穿透层层枝叶传来。拨开低垂的藤蔓,四五十名汉子正分成阵列,在张定边和周烈的带领下挥汗如雨地操练。
阳光下,新锻造的武器泛着冷冽的寒光 —— 精钢刀剑出鞘时龙吟隐隐,长枪枪缨随风翻卷,皆是孙攸组织匠人在隐秘作坊中私造的利器。
“二少爷!” 张定边手持木槊,大步上前。他身披粗麻短打,衣襟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肌肉上,脸庞晒得黝黑,却掩不住眼中的英气。
周烈则站在队伍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操练的众人,手中长刀在他手中耍得虎虎生风。
郭险峰缓步上前,目光在众人手中的兵器上掠过,最终落在张定边身上:“张兄弟,你惯用的武器是什么?”
“回二少爷,是马槊。” 张定边声音洪亮,“马槊通常长约一丈二尺,槊首锋刃足有一尺八寸。马槊是重装骑兵的兵器,在奔驰的马背上使这等长兵,若没经过专门训练,极易露出破绽。” 他说罢,伸手比划着马槊的长度与形制。
郭险峰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思索:“如今咱们尚无马匹,用这般长槊确实不便。”
“二少爷所言极是,况且我家传的马槊又遗失在边关……” 张定边点头称是,“不过孙攸兄弟已在帮我制作一把狼牙槊。槊柄用坚实的檀木打造,长约六尺,正适合步战。槊头是在柄顶安一个长圆形锤,上面密排着六至八行铁钉,柄尾还装有三棱铁钻,破甲突阵都不在话下。” 说到这,他神色中既有期待,又有些无奈,“只是这狼牙槊工艺繁杂,槊本身的制造成本高昂,不仅耗费时间长,而且成功率较低。就拿选材来说,制作槊柄的木材需得是生长数十年的硬木,且木心要直、纹路要密,稍有瑕疵便不堪用。通常来说,制造一支槊所需的木材,足以制作十张精良的弓。一旦制造过程中出现失误,就会造成大量材料浪费。再者,光是锻造槊头的铁钉排列,就得耗费不少功夫,怕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完工。”
郭险峰眉头微皱,转身看向孙陶:“如此看来,没有趁手的兵器,练兵事倍功半。孙陶,你多调些人手去作坊,务必让匠人加快进度。”
孙陶连忙应下:“二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只是这精钢稀缺,还需再寻些渠道……”
“此事你全权负责,银子不是问题。” 郭险峰打断道,目光又落在正在操练长枪阵的汉子们身上。只见他们配合默契,枪尖如林,在阳光下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寒光,“咱们的人,还得加紧练。世道不太平,指不定哪天就要派上用场。”
处理完密林中的事务,郭险峰快马加鞭赶回郭府。踏入祁艳霞房间所在的院落,院中几株海棠开得正好,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
屋内传来轻声细语,郭险峰推开门,只见苗春田和邓花花正守在祁艳霞床边。
见到郭险峰进来,邓花花连忙起身行礼:“二少爷。” 苗春田也跟着站直身子。祁艳霞倚在床头,面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眼中有了些许神采。
“二少爷,祁姑娘的情况好转了很多,药也按时服用,饮食也渐渐恢复了。” 邓花花轻声说道。郭险峰点点头,目光温柔地看向祁艳霞:“如此便好。”
苗春田和邓花花见状,识趣地告退。
待两人离开后,郭险峰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祁艳霞的手,她的手依旧有些微凉,却不像之前那般毫无生气。“这些日子受苦了。” 郭险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心疼。
他另一只手缓缓抚上祁艳霞的头发,动作轻柔,似是怕惊到她。祁艳霞微微仰头,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
郭险峰开始和她聊起府中的琐事,说起新栽的花,说起厨房新做的点心,又说起密林中练兵的事。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温柔下来,眼中满是深情:“我好想抱一抱你,好不好?” 没等祁艳霞回应,他便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抱着稀世珍宝。
祁艳霞先是一僵,随后放松下来,将头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窗外的风似乎都停止了喧嚣,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温暖的呼吸 。
郭险峰看着祁艳霞的眼皮开始不自觉地耷拉,脸上也浮现出倦意,便柔声道:“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解开祁艳霞鞋子上的系带,将绣鞋轻轻脱下,放在床边。又缓缓扶起她的身子,解开外衣的盘扣,将外衣轻轻褪去,接着握住她的裙摆,慢慢将裙子脱下,只剩下贴身的里衣。
郭险峰扶着祁艳霞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下,为她掖好被角。“明天邓花花和苗春田大夫就要回去回春堂了,就没有人照顾你了。”
他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拨开祁艳霞额前的碎发,“不过别担心,我会安排新的丫鬟来照顾你,有什么事,随时叫人唤我,知道吗?”
祁艳霞费力地睁开双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虚弱却甜美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缕游丝:“有你在…… 我便安心……”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上郭险峰的脸庞,“谢谢你…… 一直陪着我……” 说完,她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又缓缓闭上双眼,往郭险峰替她铺好的柔软被褥里缩了缩,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梦呓,“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