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县衙便被一层凝重的氛围笼罩,衙门前那面 “鸣冤鼓” 静默伫立,似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今日这场庭审,承载着章安的清白,更关乎正义能否伸张。
县衙内,三班衙役整齐列队。快班衙役身着轻便劲装,目光如炬,负责缉拿罪犯;壮班衙役身材魁梧壮硕,承担着力役工作;皂班衙役身着黑色长袍,手持水火棍,面容冷峻严肃。他们两两对立,齐声高呼 “威 —— 武 ——”,声音在县衙内回荡,令人心生敬畏。
主审官王廉身着七品官服,胸前绣着鸂鶒补子,头戴乌纱帽,神色威严。他稳步走向公案,案旁放置着 “惊堂木” 与签筒,筒内红头签用于捕人,黑头签则为行刑所用。一旁,师爷李道轩身着灰色长衫,手捧卷宗,眼神中透着精明与谨慎。实则,他已和郭险峰、刘贵勋互通,暗中偏袒章安一方。
随着一声高亢的 “升堂” 呼喊,王廉在衙役们整齐的脚步声中,由仪门步入公堂。他先对着公案上的官印庄重行礼,这一拜象征着皇权授权,也意味着他将在此行使司法权力。随后,他缓缓落座,目光扫视整个公堂。
堂下,原告与被告早已就位。被告章安身着囚服,在衙役押解下跪于堂前石板上。郭险峰和讼师宋明远站在一旁,神情凝重,深知今日庭审艰难。原告方是被打死丫鬟的父母,两位老人满脸悲戚,身旁站着他们请来的讼师,身着蓝色长袍,头戴方巾,神色傲慢,似对这场官司胜券在握。
衙役将状纸递到王廉面前,李道轩接过,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诉状。诉状详细描述了丫鬟惨死经过,言辞激烈,直指章安就是凶手,要求严惩。然而,李道轩在宣读时,微微放慢了关键部分的语速,不动声色地给郭险峰一方留出思考应对的时间。
读完诉状,王廉目光落在章安身上,问道:“章安,你可听清诉状内容?对此,你有何话说?”
章安抬头大声道:“大人,我章安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丫鬟之死与我无关,我是被冤枉的!”
王廉微微皱眉,说:“既如此,那你且说说,案发当日,你在何处,又在做何事?”
章安正要回答,宋明远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容我为当事人陈述。案发当日,章安先生一直在府中处理事务,有诸多家丁可以作证。而且,我们也找到了一些关键线索,足以证明章安先生的清白。” 说着,他示意孙陶将之前找到的账簿呈了上去。
王廉接过账簿,仔细查看上面被还原的字迹,眉头皱得更紧。这时,原告方讼师上前一步,道:“大人,这账簿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且被严重涂抹,谁能保证这不是被告方为脱罪伪造的证据?”
宋明远不慌不忙地说:“大人明鉴,这账簿是在章府账房先生的房间找到的,上面的字迹也是用特殊药水还原出来的。若有人伪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写一份清晰的证词岂不更好?况且,我们还有证人可以证明,这账簿确实是章府之物。”
李道轩在一旁适时补充:“大人,依卑职看,这账簿来源及还原过程皆有迹可循,或许可作为重要参考,暂且留存以待进一步核实。” 他的话看似客观公正,实则巧妙引导王廉保留该证据。
王廉点了点头,说:“暂且将这账簿作为证据留存。传证人上堂。”
章府的家丁们依次上堂,纷纷作证案发当日章安一直在府中,未曾外出。
第一个章府家丁上堂,他身着朴素粗布麻衣,神色略显紧张,双腿微微颤抖。站定后,他偷偷瞥了一眼威严的王廉,心中忐忑不安,定了定神,他提高音量说道:“大人,案发当日,我从早到晚都在府中当值,亲眼所见章老爷一直在书房处理事务,未曾踏出书房半步。”
紧接着,第二个家丁上堂,他暗自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大人,我也能作证,那日章老爷忙了一整天,我还进去送过茶水,绝无杀人的可能。”
原告方讼师质疑道:“然则死者身上的伤痕从何而来?这些家丁都是章府之人,与章安有主仆关系,他们的证词难免偏袒,不足为信。”
宋明远反驳:“大人,家丁们所言皆是实情。而且,我们也找到了其他无关之人的证词。” 说着,呈上一份由邻居们联名签署的证词,证明章安平日为人正直,绝无可能做出杀人之事。
李道轩接过证词,仔细查看后,对王廉说:“大人,这份联名证词上有众多邻里的手印,且字迹清晰,或许可一同斟酌。”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证词中一些关键语句展露在王廉眼前。
就在此时,原告方突然提出要传新证人。一个身材矮小、獐头鼠目的男子走上堂来。
“大人,我是案发当日路过章府的路人。我亲眼看到章安神色慌张地从府中跑出,手中还拿着带血的凶器。” 那男子说道。
宋明远心中一惊,仔细打量这个证人,发现其眼神闪烁,言辞漏洞百出。
“你说你看到章安手中拿着带血的凶器,那凶器是什么样子?你又为何如此确定那血就是丫鬟的?” 宋明远问道。
证人一听,心猛地一沉,大脑一片空白,心想:“完了完了,怎么问得这么细,我哪知道凶器啥样,当时就想着拿了钱赶紧走,这下要露馅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当时吓得不轻,没看清凶器的样子。但他手中确实有血,我猜那肯定是丫鬟的血。”
宋明远冷笑一声:“大人,这证人的证词漏洞百出,显然在说谎。他很可能是被人收买,故意来作伪证的。”
王廉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作伪证!来人,给我打十棍,看他招是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