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打碎了山村的宁静。
产婆把正在啼哭的孩子交到白家老二手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出去了。
白家老二白富心中一沉,打开襁褓一看,果然又是女孩。
还不等白老二多想,身后传来白老太的声音“生了?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白老二还没来的及回答,她一把打开襁褓。
看到又是女儿转头就对刚生产完的二媳妇骂道:“你个生不出蛋的母鸡,三个了全是女孩,我白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东西!”
骂完一把抢过女婴,塞到随后而来的三儿子怀里。
“老三,把这个赔钱货扔到后山,扔远点。”
老二媳妇李平苦苦哀求:“不要,娘!求求你,不要…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和孩子以后多干活少吃点,求求你了娘别把孩子扔了!”
她惊惧之下想去抢过孩子,却因产后无力差点摔下床。
立在一旁的白老二赶紧上前扶住了媳妇然后又从三弟手里接过自己刚出生的小女儿。
“娘,平儿才生产完,你说这话干什么呀!家里也不差这一口粮食,这可是你的亲孙女,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不可能让你扔了孩子!”
“看着这三个赔钱货,你老娘我早晚气死,你要养着这个小的是吧,那我明天就把白芷白芨这两赔钱货打发卖了!”
说完白老太眼神凶狠的看向角落里白富的大女儿和二女儿。
白老太生了四个儿子,白家老大白财生了一个女娃和男娃,白老二白富生了三个女娃,白家老三白权也生的两个女娃。白家老四白贵去年成亲尚未有孩子。
白芷白芨正是白老二的大女儿和二女儿,白芷六岁,白芨四岁,白老二和媳妇李平感情很好,对两女儿也很是爱护,两个女孩长的像媳妇李平,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像农村人。
白老二是村里一等一的打猎好手,媳妇李平娘家开药铺的,通晓医理,对草药也十分熟悉,平时种点草药卖,生活倒也过得十分滋润。
白老太却因为白家二媳妇没生出儿子,对她很是不喜,时常非打即骂,还好白老二是个疼老婆的,一直护着媳妇,倒没让她受多少罪。
但这也让白老太却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对几个儿媳妇越发苛刻,如今竟然说出要把刚出生的孩子扔了的话来。
白芷拉着妹妹跪在白老太面前哀求:“阿奶,求求你别卖了我们,别扔了妹妹,我们会听话的阿奶…我明天就带二妹去山上采药,卖的钱全给你,阿奶…求求你别扔了妹妹!”
看白老太不为所动,又看向白老太爷。
白老太爷对家里的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也不能让白老太在家这般强势不讲理。
两女孩见白老太爷也不出声,又去拉白老太的裤腿。
谁曾想白老太竟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年仅六岁的白芷,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头撞在上了床角,顿时,鲜血瞬间从额头汩汩流出,人也晕死过去。
“芷儿…”白富赶忙抱起女儿,用手捂着女儿鲜血淋漓的额头。
满目通红抬头对白老太怒吼道:“娘,芷儿才六岁,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一家子吗?若是芷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家休想再有安宁之日!”
白老太被白富这一怒吼吓住了,悄悄拉白老太爷的袖子。
“住口,你这个不孝子,你娘她又不是故意的,女孩命贱,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一个女孩子没了就没了,你还想怎么着不成?”
“今天先散了,你带这丫头去包扎,老三,老婆子我们回去。”
白老太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白富,牵起老伴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众人走后,房间只余李平和白芨的抽泣声。
“阿娘,阿姐会不会有事?芨儿好怕,阿奶好凶,芨儿不要被卖掉,芨儿要陪在阿娘身边…”
李平抱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把头埋在他怀里的白芨,默默流泪,是她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李平声音哽咽:“富哥怎么办,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的孩子还这么小…”
李平泪眼朦胧地看了眼怀里的两个孩子,和白富手里正昏迷不醒的大女儿。
白富把大女儿放在床上,打来清水把伤口清洗干净后,拿来草药小心翼翼地给白芷敷上。
对默默流泪的媳妇温声安抚:“我去和爹说,我们分出去,我们什么也不要,带着孩子我们一家搬去落云山,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
白富说的落云山李平是知道的,落云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传闻是仙山,山里常年云雾缭绕,看不清山脉的全貌。
落云山虽说物资丰富,因常有各种猛兽出没,所以寻常人都不敢接近。
所谓富贵险中求,白富非常勇猛,不是一般的猎户,他们夫妻俩经常一起去,白富打猎她采药,每次去都收获颇丰,因此也存下不少私房钱。
因为落云山路途遥远,夫妻两个在那边临时建了个茅草房当落脚点,虽说比不上家里,但也算是个容身之处。
李平也想到了夫妻俩搭建的那个茅草屋和两个人平时进山的收获,小声问道“可是爹娘会同意吗?”
“同不同意由不得他们,你先好好休息,我先给芷儿熬点药,再杀只鸡给你补补,晚上去和爹娘商量,你别想那么多。”白富看着老婆孩子眼里全是温情。
李平刚生产完又经了这么一出,也确实没有精力,把已经睡着的二女儿放在床上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