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在给皇后请完安准备退下时,皇后突然提到马上快到的册封礼。
“旁人的册封里都比较简单,只是莞嫔和柔妃。”皇后道:“柔妃的肚子一天天见大,这吉服都是重要场合要穿的,太过肥大了也不好,但正常又怕勒着你的肚子,皇上便吩咐,到时让侍女站在你旁边看顾。”
“还有莞嫔,你册封时的礼服,本宫觉得还是有一点不妥,到你册封那天,本宫自会命人送去你宫中的。”
“谢皇后娘娘。”
华贵妃不屑的轻抚一下耳边的流苏:“不过是一件衣服,能有什么不妥,只是封妃而已。”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眼甄嬛:“什么身份就穿什么样的衣服,当日的册封礼,本宫都已经安排好了,皇后这边可别出什么岔子呀。”
皇后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妹妹尽管放心。”
……
苏培盛将官员呈上的诗集恭恭敬敬的交给皇上,皇上简单看了一眼:“你说钱名世有一本《古香亭诗集》,就是这个。”
瓜尔佳鄂敏恭敬道:“奴才也是从甄大人那里知道,得到了这本诗集,觉得还不错,便拿回家赏玩,但是奴才知道,钱明世和年羹尧,是康熙三十八年的同年举人,关系甚密,钱名世既是年羹尧的密友,那他所做的诗集,想必是大不敬的诗集了。”
皇上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那甄远道是如何得到这本诗集的?棋盘街上能买到吗?”
“这诗集并未刊印,只怕是钱名世的知己好友才能得到。”瓜尔佳鄂敏还不忘再提一嘴,并重点提及自己获得这本书的不易,却丝毫没有说清,甄远道是如何获得的,言语间都是甄远道拿到这本书非常的容易,而自己不容易:“奴才也是在甄大人家见到,所以费尽心机才得到这一本的。”
“甄远道和年羹尧素无来往,这朕是知道的。”毕竟他们家一个女儿,一个妹妹在后宫里闹得这么僵,他们两家人的关系要是能好,那才是见了鬼了。
“奴才也是这么想,或许甄大人只是跟钱名世有所来往,不曾跟年羹尧有所交往。但是甄大人收留这本诗集,只怕是另有深意。”
自从年羹尧离京后,皇上将原先和年羹尧亲密的人杀的杀,罚的罚,这个钱名世因为并没有直接参与,所以没有得到波及,但钱名世自己却察觉到不妥,也在年羹尧的劝说下,前两天刚上奏想要告老还乡。
毕竟他饶了年羹尧,是看在华贵妃的份上,在他这里生的一肚子气,得拿旁人撒,再加上也是忌惮年羹尧会卷土重来。
瓜尔加鄂敏的这一番话,成功让本就多疑的皇上开始对甄远道更加怀疑,听到他支支吾吾,直接让他说清楚:“你说。”
“在这本诗集中,‘分陕旌旗周召伯,从天古角汉将军。’和‘钟鼎名勒山河誓,番藏宜刊第二碑。’这两句不仅是阿谀年羹尧之作,尤其是后两句,更是极力奉承……”
其实,瓜尔佳鄂敏这纯粹是鸡蛋里头挑骨头,这两人都已经是密友了,那好友得了功劳,他不得写诗夸一夸吗?
这要是不夸,旁人还怀疑俩人关系不好呢。
瓜尔佳鄂敏可能也清楚这两句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又添了一把火:“十王爷允?和被皇上圈禁的十四王爷允禵,当年西征之事啊。”瓜儿家鄂敏说话说一半,意思是在提醒皇上,这两句也有说十王爷和十四王爷的事儿。
果不其然,皇上的脸色变了:“你是说,甄远道收藏此诗集,是在同情允禵和允?吗?”
敦亲王虽然表面看着是带家人出去玩了,但实际上,他手中的权力已经变得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钱也是严格受到限制,每天花了多少,花到哪儿,买了什么,都被人严格监视。
“奴才不知道这甄大人是不是同情十四王爷,但是莞嫔娘娘向皇上求情,封爵与敦亲王之子,这可是六宫皆知的事情,就连祺贵人也当做美谈说与奴才听的。”
瓜尔佳鄂敏就不相信了,这甄远道的女儿,真能在皇上心里那么重要,连干政的事皇上都允许。
“鄂敏。”
皇上突然开口,让本就有些心虚的瓜尔佳鄂敏吓得赶紧俯首:“奴才在。”
“你跟甄远道同僚共事一直和睦,为何要向朕提及此诗集的事呢?”皇上首先就是怀疑这瓜尔佳鄂敏想拿自己当枪使,除掉压他一头的甄远道。
瓜尔佳鄂敏对于和甄远道私交这件事情,当然是要爽快承认,也不忘拍拍皇上的龙屁:“奴才和甄大人共事,私下交情也不错,但是奴才身沐皇恩,只是报效皇上,其他私情,奴才不敢思虑。”
“好,你跪安吧。”
皇上已经看透了,他知道瓜尔佳鄂敏想利用自己,但同时,正如他所说,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他是需要忠臣,但前提是那个忠臣得对自己言听计从,皇上说的,就是对的,皇上说的话才是理,而不是他心里那所谓的公正公理。
如若甄远道真的是那种死板的言官,而自己手底下又不缺言官,少他一个又怎么样呢?只不过是隆科多的死法会有所变化。光明正大杀不了,那就暗中毒,自己是皇上,还决定不了一个不听话大臣的生死吗?
等瓜尔佳鄂敏退下之后,皇上便吩咐:“苏培盛。”
“奴才在。”
“传莞嫔过来,朕要见她。”
“嗻。”苏培盛刚扭头走了两步,皇上就突然道:“算了。”
苏培盛顿住脚步。
“朕还是去碎玉轩看她吧。”甄嬛平常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苏培盛刚刚在边上听到了所有,难保苏培盛不会暗中提醒。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