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九年春,朱厚照盯着蒸汽钟表的齿轮,听着杨慎在庆功宴上高谈「算珠即天道」,指尖摩挲着《林夏笔记》泛黄的「差分机」页面。他知道,当杨慎用算盘压出验硫片凹痕时,以为那是「工器与星象的共鸣」,却不知这笨拙的计数方式,正暗合笔记中「机械计算」的雏形。
「陛下,佛郎机的钟表匠说,这齿轮可报时精确到分,」巧妃的声音打断思绪,「但杨首辅的算珠能算硫铅,却算不出齿轮的妙处。」朱厚照望向窗外煤山的青烟,想起笔记中「工业革命」章节——那些轰鸣的机器、精准的齿轮,此刻正借着「火德星君」的名义,在大明的土地上悄然生长。
他低头看着笔记中「瓦斯爆炸原理」的插画,回想起矿洞抢险时的惊险。杨慎的算盘算出了风量,却不知瓦斯与空气的混合比例,是他昨夜在豹房借着烛光,用笔记公式反复验算的结果。「算珠乃圣人之器......」他默念杨慎的话,忽然轻笑——圣人若真有器,怎会不知蒸汽的力量?
巧妃呈上橡胶瓦斯检测仪时,朱厚照一眼认出那是笔记中「压力传感器」的粗糙仿制品。他故意说「星君托梦」,实则昨夜已在笔记边缘批注:「橡胶膜+杠杆,可制预警器」。看着巧妃眼中的困惑,他忽然想告诉她真相,却终究咽下——有些秘密,只能藏在火德星君的袍袖里。
暮色中,杨慎的算珠-瓦斯联动图摆在案头。朱厚照用朱砂笔在图角画了个齿轮,那是笔记中「自动控制」的符号。他知道,杨慎会把这理解为「星君赐下的锚链纹」,却不知每一道墨线,都在向笔记中的未来靠近。
是夜,他独自来到火德神殿,将笔记中的「安全灯设计图」塞进星君像底座。摇曳的烛火中,星君手中的算珠仿佛在自动跳动,正如他每次翻开笔记时,心跳的节奏——那不是神明启示,而是来自五百年后的召唤。
「数即道......」他喃喃重复杨慎的话,将笔记藏进暗格。或许杨慎是对的,算珠里藏着道,而他不过是借星君之名,将五百年后的「道」,轻轻放在匠人的掌心。
在那扇窗户之外,远方煤山矿洞的长明灯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般亮起,它们散发出微弱但持久的光芒,仿佛是被遗落在黑暗中的珍珠。这些灯光透过厚厚的煤层,穿过狭窄的矿道,照亮了矿工们辛勤劳作的身影。每一盏灯都像是一个孤独的守护者,默默地陪伴着矿工们在幽深的地下世界中奋斗。朱厚照摸着腰间的火德纹雷,忽然明白:真正的星君不是泥胎木塑,而是那些用算珠丈量世界、用橡胶封印火焰、用煤炭驱动星辰的人——而他,只是那个拿着未来的钥匙,为他们打开一扇门的人。
至于《林夏笔记》,就让它永远成为火德星君的「启示」吧。毕竟在这个工器与信仰交织的时代,有些真相太过沉重,唯有借着神明的名义,才能让人们勇敢地迈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