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八年春,淡马锡的晨雾还未散去,铁锚堂匠人阿林已在「工禾」商站外调试新制的水力舂米机。这台以锚链齿轮为核心的器械,正将当地稻种与玄武岩磨盘咬合出沙沙声响,金黄的谷粒顺着锚形槽口滑落,惊起几只停在「工禾」纹梁柱上的犀鸟。
「阿林哥,珊瑚粉真能让铁犁不生锈?」土人学徒班达蹲在旁边,用贝壳舀起红色粉末涂抹犁头。阿林想起巧妃的叮嘱,笑着点头:「南洋湿热,咱们用珊瑚灰裹铁,就像给犁头穿了层铠甲。」他身后的工坊内,青禾正教几个土人少女用松烟墨拓印农具编号,姑娘们腕间的「工禾」纹藤镯随动作轻晃,那是用商站废弃的锚链碎片熔铸而成。
此时的泉州港,「玄武级」战舰「镇海号」正在进行螺旋桨测试。巧妃站在指挥台上,看着船尾激起的雪白浪花——璇玑螺刃的三叶设计果然减少了三成阻力。朱厚照握着朱瑢送来的贝壳罗盘,罗盘底部的珊瑚砂随着船身晃动,竟隐约排出「工禾」纹形状。「陛下,螺旋桨需配星象校准仪,」巧妃递过青铜刻度盘,「已按郡主的《南洋星图》刻上二十八宿方位。」
南洋的夜晚,铁锚堂水手们围坐在篝火旁。老匠头李三用刀鞘敲击着火铳,唱起新编的《锚链谣》:「火德星君赐锚链,一链镇海二链田,三链织得星图密,四链缚住西洋船。」歌声中,几个水手摸向腰间的「火德」纹哨——那是用淡马锡犀牛角雕刻的信物,哨身刻着各自所属的星阵编号。
佛郎机间谍潜入吕宋工器学堂的那晚,朱瑢正在北京观察月食。她用巧妃给的凸透镜片将月光聚焦在桑皮纸上,意外发现焦痕形状与「玄武级」战舰的螺旋桨纹路相似。这个发现被青禾记录在《工器自然志》里,却不知此时千里之外,间谍正对着学堂墙上的星图皱眉——他们看不懂那些用珊瑚碎屑标注的矿点,更不知看似装饰的锚链纹梁柱,实则是磁星盘的天然屏蔽装置。
朱厚照在火德神殿接到密报时,案头的《林夏笔记》正翻开在「工业间谍」章节。他望着地图上淡马锡的红点,拿起朱瑢送的贝壳镇纸压在吕宋位置:「传王锐,让铁锚堂在马六甲布下「星罗棋布」阵——用珊瑚礁伪装锚链,用月光传递信号。」巧妃在旁将新制的「海雾报警器」放入锦囊,那是用海螺壳与松香制成的装置,遇雾会发出悠长的螺号声。
当佛郎机人试图炸毁工器水车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引水渠里流动的不是清水,而是巧妃特制的「火油」——一种用南洋油桐籽提炼的易燃液体。铁锚堂水手从红树林中冲出,火铳喷射的青焰引燃火油,在水渠中形成一道燃烧的锚链形火墙。为首的间谍在火光中看见明军炮口的「火德」纹章,忽然想起坊间传言:那不是简单的火焰,而是用九十九种矿物炼就的「工器之魂」。
黎明时分,淡马锡苏丹来到工器商站。他看着完好无损的水车,又看看明军水手帮土人重建的稻田,忽然解下腰间的宝石腰带,换上一条普通的锚链纹布带。朱厚照收到的战报里,苏丹的附信写着:「贵国的锚链不仅能系船,还能系住土地与人心。」朱瑢在童萌坊接到消息时,正在用贝壳拼贴南洋地图,她在淡马锡位置嵌上一块红色珊瑚——那是她心中的「工器之花」。
深夜,泉州港的「镇海号」悄然出航。朱瑢的珊瑚星图被缝在舰长室的军旗里,巧妃设计的「星眸石」在船头闪烁。朱厚照站在岸边,看着战舰如黑色巨锚划入海面,忽然想起《林夏笔记》中的一句话:「真正的拓荒者,从不只开垦土地,更在人心深处种下文明的锚链。」而此刻,在南洋的星空下,无数这样的锚链正在深海扎根,在土人手中传递,在匠人的锤锻声中成型,编织成一张让大明工器文明稳稳矗立的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