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文博将枪口抵在阮冰冰的下巴上,一滴热泪,从他冷酷无情的脸颊上滑落。
枪口炽热的金属触感让阮冰冰浑身一颤:
“你还要...杀了我?”
“我呕心沥血帮你逃跑,你杀死了我的亲弟弟不说,你还要杀我!”
她豆大的泪珠夹杂愤怒,一颗颗砸在竹文博脸上,似乎恨不得将他砸死。
竹文博呼吸因窒息而变得艰难,可眼神依然是那么绝望和决绝:
“我儿子被杀死了...现在那个杀人凶手再次威胁我...我必须杀死你们俩人...他才会放过竹家...”
“为了竹家的鸿图大业...为了拯救垂垂老矣的竹氏集团...区区三条人命而已...我必须...必须杀死你!”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漆黑绝望到无以复加的双眸,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将他完整的脸颊和人格生生割裂成四半。
他斗不过庄毅,他今天必须死。
这个结局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
既然如此,为了避免离世后,竹家遭受无妄之灾,面临庄毅的无端发难,他情愿扮演跳梁小丑,任由庄毅摆布。
别说眼前这个人是阮冰冰,哪怕是竹念妻,乃至自己的亲哥哥竹建国。
只要杀了对方,可以保下竹家百年硕果,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阮冰冰表情狂怒悲痛到扭曲,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倾慕的男人,竟是这种货色!
“就因为这种蹩脚理由,你莫名其妙杀死我亲弟弟?还要杀死我!”
“我才不管什么竹家!我不姓竹!我凭什么要为竹家造的孽而买单!”
“我恨你!我要杀死你,杀死你!”
她对竹文博所有的爱和憧憬,化作无穷无尽的憎恨和厌恶。
砰!
枪声一响,阮冰冰掐住竹文博脖颈的双手骤然松开,娇躯顷刻间失去所有力气,扑倒在竹文博怀里。
她死了。
恨意滔天的狰狞眼眸没有闭上。
她死不瞑目!
竹文博喘着粗气,艰难爬起身,额角的青筋因缺氧而暴起。
他空洞的把阮冰冰放在地毯上,麻木看向架在支架上的手机。
视频里,庄毅情绪有了一丝波动,似乎被对方的决绝所触动。
“做到这个份上,我还挺佩服你的,现在后悔和我作对了吗?”
他罕见带上了感慨。
竹文博的心在隐隐作痛,借着座椅扶手一点点把身体撑起来。
他灰败地说:
“后悔...”
“后悔为了竹家,没有优先杀死你。”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会锒铛入狱、乃至判死刑,我也会毫不犹豫、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你。”
他缓缓抬起枪,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竹阳阳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的命!
为竹阳阳复仇,他竹文博从不后悔,唯一值得后悔的地方,就是没能杀死庄毅!
“庄总,你要的,我如数满足了,最后恳请你...放过竹家。”
砰!
说罢,最后一声枪响响起,竹文博的身体倚倒在阮家姐弟交叠的尸身上。
三条人命,在庄毅注视下,消逝殆尽。
自始至终,竹文博都不知道,竹阳阳究竟犯下什么弥天大罪,得罪了庄毅这尊大佛。
他只知道,身为父亲,他必须坚定不移站在竹阳阳身边。
海平面上。
庄毅再三确认竹文博死亡后,关掉了视频通话,删除记录。
公海上,没有监控。
他把便携式防空火箭筒丢进海里,一切都死无对证!
他没有犯法,更没有持有过任何非法武器。
“竹文博一死,这飞机就没必要炸了,接下来得让白云姐把飞机上的监控录像处理掉,防止竹文博杀人的录像败露出去,虽然监控一般不会清晰拍摄,但自己也算间接参与者,处理不妥当可能要蹲一两年牢的!”
他心里揣想着,给白云姐打去电话。
“喂,白云姐。”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慵懒的女声:“喂,笨狗狗,姐姐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竹文博已经死了。”
庄毅客套了两句,进入主题说:“对了,你先帮处理一段飞机上的监控录像,飞机定位我发给你。”
和竹文博视频通话这段时间里,庄毅是知道对方定位的,所以操作起来并不麻烦。
加密定位发送给白云姐后,白云姐很快挂断电话,着手处理入侵。
过了半小时,白云姐回拨了电话。
庄毅接通。
他以为等来的,会是竹文博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可事实恰恰相反,手机里传来的,是白云姐的噩耗:
“小狗狗...监控录像被别人捷足先登劫走了!我在后台记录里找不到!所有监控文件里,甚至没有竹文博这个人!”
庄毅心头一颤,竟有人提前洞悉了他的布局!
......
另一边。
一间奢华的酒吧,黑鸢尾包厢内。
不少老实人未来的老婆们,跨坐在富家公子的腿上,风情月意,醉生梦死。
这些“老婆”,个个都是彩礼三十八万八打底的好女孩。
黄长逸坐在包厢最中央的暗红色真皮沙发上,看着手机里传来的录像,眼底浮现出某种野兽般的算计。
竹文博在头等舱的杀人录像,就是他截的胡!
黄长逸是115章,竹念妻同学聚会上出现的人物,那一晚同时出现的,还有被庄毅用酒瓶开瓢的谢临风。
“没想到庄毅竟有这等手段...高明啊。”
截取过来的监控录像里,清晰度并不是很高,录不到庄毅的人脸,只能听见跟他音色接近的电话声.
也就是说,没有直接证据,庄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多做实是个“完美嫌疑人”。
黄长逸抬起头,目光落在离他一米远的谢临风身上。
谢临风此刻正深陷在真皮沙发里,被两名穿着高定短裙的“好女孩”夹在中间挑逗,一个用手指在他胸口上画圈,另一个咬着吸管,将加冰的威士忌送到他嘴里。
谢临风腼腆着脸,耳朵烧得赤红,内心又惊又喜,惊是怕竹念妻发现,喜是人生第一次被女人伺候。
黄长逸嘴角勾笑,挥了挥手把谢临风身边的“好女孩”全部赶走,再蹭到他身边说道:
“谢舔狗,你邀功的机会又来了,我这有一份资料,一份竹念妻感兴趣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