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黑白照,再看了眼昏迷的满脸都是血的女人,再回头看照片里的女人。
“不对,不是姑姑。”贺听澜敛下眼睛。
虽然姑姑的五官跟这个女人有七八分的相似,但印象里的姑姑跟她还是很不一样的。姑姑的眉眼是温和的,照片中的女人眉眼之间带了偏执。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可以断定,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跟姑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盛晚安被贺听澜转到高级私人医院。
手术过后脸擦干净了,贺听澜这才认真端详看她的五官。这个女人与姑姑其实不是很相似,大概只有五分像。
但贺听澜选择心中的指引。
夏季森走了进来,“这女人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这个照顾也太面面俱到了吧?”
“没关系。”
“你骗鬼啊贺听澜。”
贺听澜看了眼他,“出去,别在这里吵,人还没醒呢。”
夏季森:“……”
这叫没关系?!
但他说得有道理,人昏迷着不好在病房吵吵闹闹。夏季森看了眼盛晚安,觉得漂亮,复而又看了眼。
贺听澜忽然觉得夏季森的视线实在碍眼,他睨了他一眼,声音冷漠,“看你那猥琐的样子!出去。”
“我草,哪儿猥琐?你说清楚!”
夏季森追着出去,关上门后声音才拔高。
滴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盛晚安终于睁开眼睛。
贺听澜刚好推门进来,四目相对,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沉默着按呼叫铃将医生叫来,
然后才问了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晚安茫然地看了贺听澜许久,摇摇头,“你是谁?”
“哦,不好意思,”贺听澜想起来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贺听澜。”
她了然地眨眨眼睛,“我怎么会在医院?”
贺听澜沉默了一会,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反问他,“我叫什么名字?”
贺听澜神情渐渐地凝重起来,拿出手中的吊坠以及吊坠里的照片举到她面前,“照片中的女人,是谁?”
盛晚安茫然地摇头。
贺听澜大大地叹了口气,所以就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像他妹妹,将人捡回来打算问清楚结果遇上她被人杀害扔海里,最后捞上来在医院睡了一个月然后失忆了。
然后他不仅什么没问到还平白要负责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女人。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驻足在原地不说话,脑子飞快地转动。
“你……”他想了半天,上前将她头发一扯,在医生震惊又欲言又止的表情里,在盛晚安吃痛又不解的眼神中慢慢道,“那个……你好好养伤,我有空过来。”
手中拽着头发走了出去,给临市那边的人打电话,“爷爷在哪,将他头发给我送点过来。对对,是,现在立刻。是,他的头发,贺守良头顶上长的头发!”
他现在这样纯属撞一下运气,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反正人都捡了,验一验也不费力。
——
岁月更迭。
一年后的临市机场。
“贺知知,你再这样,下个月生活费扣了。”高大的男人推着行李箱走出来,伸手戳了戳女人的脑袋。
“你敢!我去告诉外公。”女人的嗓音含着薄怒,声线中依然带着柔,再看脸,俨然就是在北市消失了一年零七个月的盛晚安。
盛晚安就是贺知知。
就是那根草率的头发,临时起意的亲缘鉴定,检测出盛晚安就是他的姑姑——贺妍的女儿。
盛晚安刚醒的那会,什么都不记得,除了记得自己脑袋破了个大洞之外,就什么也不记得。
一身的伤,生过孩子,没彻底养好被人丢海里,孩子还不知去向。还有抑郁症,是的,这个东西也没随着她的失忆而消失。所以当她躯体化的时候,贺家所有人都吓坏了。
而她的抑郁症养了一年,才养好。
她的记忆基本都是空白的,除了有这一年的记忆以外,别的记忆都记不起来。
但贺家的人都开心,因为她的状态好太多了,也开朗了很多,像是压抑许久的心得到释放一般。
明天是贺家老爷子贺守良的生日,贺听澜才带着盛晚安回国。
晚上。
一辆骚包的玛莎拉蒂呼啸而过。
“宋总,您没事吧?”李洋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看了眼捏着眉心的男人。
自从找不到盛小姐后,宋总愈发冷酷了。从前戒过的烟酒又开始沾上,甚至比从前更甚。
胃里隐隐作痛,宋淮喉结滚动,眼皮阖上,隐去眼睛的疲惫感,“没事,走吧。”
话音刚落。
“砰——”
车里车外,车上车下。
除了闭着眼睛的男人还能波澜不惊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洋默默地爆了个粗口,下了车检查。
车后边凹了一大块。
“造孽啊!!”他低低地叹息,走到后门跟车上的男人说话,“宋总,追尾了。”
盛晚安足足愣了一分钟才下车。
细高跟踩在地上,脚步急切,“不好意思,我我,我负责,多少钱我都赔。真的不好意思了。”
“你这个……盛盛盛……”李洋刚想斥责,看到那张消失了足足一年零七个月的脸后,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盛晚安还在等李洋的后半句话,只见他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车门缓缓打开,昏黄的路灯下,高大的男人逆着光而来,踏在夜色里,一张脸看起来斯文又冷酷。
盛晚安怔住了,这么好看的脸。
是她喜欢的类型。
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咽了咽口水,“你好,我……唔……”
含着酒气的吻落了下来,起初很凶,后面又好似怕吓到她,温柔了下来,一点一点的攻略城池。
盛晚安使劲推他,可是男人纹丝不动。身体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竟逐步沦陷在他的亲吻里。
等到他松开她时,盛晚安也忘记要给他一巴掌了,整个人跟傻了一样,瞪着一双莹润的眼睛看他。
那双带着热度的,带着薄茧的手抚摸在她的侧脸,目光里有隐忍的克制,“上哪去了?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