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顶层套房里。
空酒瓶随地可见,一个男人躺在地上,颓靡堕落。
门吱呀一声推开再关上,“梁泽!你好歹也是个明星,躲在这里酗酒有什么用?”
地上的男人不说话,仍是闭着眼睛。
经纪人没办法,气得踢了一脚他的腿,“起来!”
她弯腰将人提起来,她一个女人,能提起一个成年男性已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了。
梁泽坐在地上,脸上的伤已经痊愈,看不出半点曾被打得半死的影子。只是眼袋浮肿,眼白血丝密集,冒出的青色胡茬也没有清理。
他拿起脚边的酒往喉咙倒了一口,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那棵树后面有一个记者,蹲了我三天,左边门口,也有记者...”
“东边,有两个...”他又倒了口酒,好听的嗓子被酒精浸泡得沙哑,“楼下3302,还有...我的公寓也被狗仔包围...”
他转头回来看向经纪人,微微勾起弧度,“我不酗酒又有什么事可做吗?他将我的所有路都切断了。”
“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宋淮的女人做什么?”经纪人甩了一个文件给他,“今晚有饭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不把握住,我也救不了你。”
他不置可否,为前半句话。
梁泽是一个可造之才,当初正是看中这一点,她才将他签下。
如果他不能把握这一次的机会,那他就彻底没有价值,她也不会再伸出手搭救。
“我会将记者引开,你收拾一下自己。”
梁泽仰头将酒喝下,并不说话。
——
今天工作结束后大家提议聚餐,盛晚安没什么意见,跟随大家去了夜阑。
小萌跟在旁边,小声道:“晚安姐,你最近精神那么差,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去了吧?”
盛晚安微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事。”
她的脸色是很差,所以化妆的时候粉底也打厚了一点,已经尽量遮住了,没想到小萌还是看出来了。
小萌看着她眼底透出的疲惫,叹了一口气,“好吧。”
“来!我们不醉不归!”导演举了酒杯,“干!”
众人纷纷也举起酒杯,盛晚安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倒了果汁。
搭档见状说:“晚安,太不够意思了!来,我们喝酒!”
盛晚安摇摇头,想到自己的小腹,呼吸下意识地变轻,“不好意思啊,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喝酒。”
“没事,不舒服就不喝,”导演吩咐服务员给她换上果汁,“晚安啊,牛奶需要吗?”
小姑娘年轻,安静温婉,导演想起自己远在国外的女儿,十分理解。
“不用了,谢谢导演。”
“嗐,谢什么,人都有不舒服的时候,来吃饭就是吃饱饭,不一定要喝酒。”
见导演都这么说了,搭档也悻悻的,“不好意思啊,晚安。”
大家喝了很多酒,都醉得不轻,盛晚安跟小萌两个清醒的人帮他们叫了车。
“呼——”
小萌喘了口气,“还好我们没喝醉。”
“今天这个广告拍摄的导演人不错嘛,”小萌低头给自己打车,“晚安姐,宋先生来接你了吗?等他快到了我再上车。”
“快到了。”
“慕小姐,您真是太谦虚了,我从没见过像您这样谦虚又知性的女性,梁泽你说是吧?”远处传来欢快的交谈声,盛晚安循声望去。
梁泽一身白色卫衣打扮,身材高挑,脸上的妆容也微微修饰了一下,远远地看,像一个大学生。
身后跟着的是他的经纪人,还有别的人,全是清一色的女性,除了他。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挽起的女人,化着成熟优雅的妆容,身后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女人被夸得心花怒放,正回头看着梁泽,眼底有显而易见的迷恋。
梁泽嘴角抿直,僵硬地点头。
女人微微一笑,手覆盖上他白皙的手背,梁泽脸色微微一变,瞪大眼睛,还是没有选择甩开。
“啧啧啧——”小萌觉得跟着盛晚安出来,每次都能碰见很多娱乐圈的大秘密。
梁泽算是今年风头渐起的当红小生了,没想到却看见他这么不堪的一幕。
她小声道:“晚安姐,他这是,被富婆包养了吗?”
盛晚安心底复杂,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吧。”
“不是?可是他们...牵手了啊。”
“兴许是他的女朋友呢。”
“也是。”毕竟也不能总以恶意揣测人心。
梁泽的经纪人满意地看着梁泽,还不算蠢,孺子可教也。
然而梁泽不知察觉到什么,抬起头远远地看过来,脸色巨变,猛地甩开握住他的手。
盛晚安没想到会跟梁泽对视上,更没想到他当众甩开那个女人的手。
她移开视线,小萌的声音响起,“他甩开了,那女人走了,妈呀晚安姐,我觉得他们关系匪浅。”
她笑了一下,没说话,转身看向门外。
这是梁泽自己的事,他的感情生活与她无关。
恶心又涌了上来,她捂着嘴巴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小萌脸色一变,“晚安姐,你怎么了,怎么吐了?”
吐了一会才无力的抬头,“我没事。”
另一边,气氛已经僵硬,慕流苏已经冷笑,“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说罢转身走出去,三十五岁的女人身材高挑,保养得格外好。
经纪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梁泽,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现在被你浪费了!”
“你任性可以,你妈也不治疗了吗?”女人字字句句在戳他的心肺,“你付不起这么高昂的医药费!”
说完也踩着高跟鞋走开,再不看他一眼。
梁泽手在颤抖,再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女人已经被赶过来的男人抱走。
手掌紧握成拳,眼睛红得彻彻底底。
——
坐在车上,闻着熟悉的气息,盛晚安疲惫的身心终于放松下来。
宋淮搂着她的腰,问她,“还吐吗?还吐的话我们现在去医院。”
盛晚安神经立刻紧绷,“没有了。”
他笑了一下,看她如受惊的兔子,心底柔软,俯身将她的口红都吃掉,“紧张什么,就那么怕去医院?”
她埋入他的怀抱,让人看不清表情,“嗯。”
“怕吃药怕打针怕疼怕去医院还爱哭...”他低低地叹了一声。
明明娇气得不行,他一直想不明白,她怎么敢用脚踩那堆玻璃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