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循将手中的书信捏碎,艰涩地开口,“告诉罗正卿,解了苏家的封条,那宅子我买了。”
“是。”灵泉拱了拱手给不远处的暗卫使了个眼神。
罗正卿本就战战兢兢,听到这话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停地应了下来。
还好这位小侯爷走的是正规流程。
罗府的所有人一颗心被吓得七上八下,尤其是罗老太太不停地顺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叹息道:“还好那苏幼娘死得利落,要不然活着咱家可就得跟着被祸害了。”
“也不知她和这小侯爷之间到底是什么仇怨,竟让人杀上门来。
罗正卿重新落了座,吞咽着口水默不作声,他总觉得那小侯爷不像是来寻仇的,倒像是……
罢了,既然答应了苏幼娘还是信守承诺比较稳妥,那厮也不好惹。
至于小侯爷……他也要回上京城的,说不准有一天二人就再次见面了呢!
旁边的罗妙仪则是从方才的恐惧中慢慢回过神来,小口小口地咀嚼着饭菜,心思却跟着那俊美无双的小侯爷飞走了。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呢!还是长平侯府的小侯爷。
虽说也曾听闻关于这位小侯爷的一些事迹,但今日一见,才知何为惊为天人。
耳畔是家人嘈杂的声音,她却听不进去一个字,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那人身影。
这厢闫循翻墙而入,看着已经开始有了荒废迹象的宅子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人一颦一笑,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院落处。
熟悉的花花草草,房窗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封条。
“公子,您节哀……”灵泉也是惋惜得紧,公子好不容易对个姑娘上心,人就没了。
唉……果然是红颜薄命,好没福气啊!
“明日起程……回上京。”闫循站在窗柩前楞了许久,举起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是。”
……
一个半月后,上京城。
原本只需小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地被苏幼娘走了一个半月。
她本也不急于赶路,所以路过的热闹地方都去小玩了一阵。
天子脚下,繁华这个词得到了完美的诠释,放眼看去处处都弥漫着奢华。
炎炎夏日,街上行人却络绎不绝,来往经商的队伍更是比凉州城还要多上几倍。
美中不足的便是此处的物价也是水涨船高,比起凉州城翻了数倍不止。
几人寻了家客栈住下后,吉安便开始打探梁家的消息了。
至于江玉华,他本就是个穷书生,身上银钱不多,所以在入京和就和众人分道扬镳了,去了专门为他们这种学子准备的客栈,物美价廉。
“上京城实在是太大了,小的打听了几日都没问到关于梁家的消息。”
烈日炎炎,早出的吉安浑身冒汗地回来,喝了一大壶茶才勉强解了口干,泄气的坐在凳子上忧心忡忡。
“小姐,这梁家该不会没来吧?”
那躺在摇椅上的苏幼娘懒洋洋地开口,“不会,这么好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找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门第太小。”
“上京城的官员数不胜数,达官显贵,世家更是多牛如毛,区区一个梁家不入流的小门小户,又是初来驾到,有谁能记得啊!”
“那可怎么办?”杏儿追问道:“那梁家人歹毒狠辣,大小姐都被磋磨死了,那小小姐又还尚幼,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那就换个法子去找吧!吉安是男子,出入每个地方比较方便,你找到那些个四处游荡的地痞流氓,拖他们打听就是了。”苏幼娘扶住摇椅的把手起身。
吉安恍然大悟,“小的这就去办,”刚走两步呢折回去补充了句,“小的回来的路上遇见江公子了,他让小的问候您。”
“江玉华,他不是在城北的云祥客栈么?怎会逛到此处来?”苏幼娘疑惑不解。
上京城繁华不假,但也分地段的。
城北那地方居住的大多是商贾,亦或是来此地求生的外来人,再或者便是来上京城科举的学子了。
和他们居住的地方相隔一个半时辰的路程,而且还是坐马车的前提下,走路的话的早到晚了。
“江公子昨夜就来了,说是胡大儒近日在景山书院讲学,不少学子慕名前来,这江公子自然也跟着来了。”吉安解释道。
苏幼娘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这才从包袱中拿出那封书信。
这东西是当初胡大儒给周家的信,原本在苏彻手中的,他一心一意地想着带来拜师,如今落在了她的手上。
“小姐也想去听胡大儒讲学么?”杏儿好奇地凑过去,她认识的字不多,胡大儒三个字刚好是其中几个。
苏幼娘看着这封信,忽然起了旁的心思,晃了晃笑的不怀好意,“杏儿,你说我拿着这封书信去找胡大儒,那我岂不就成了他的弟子?”
“那我是不是也能下场科举啊?”
杏儿脸僵了好一会,疯狂地吞咽口水,最后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含糊不清地道:“小姐,您是女子,科举考试那都是男子的事。”
小姐怎么老喜欢冒险的事情。
“是么……”苏幼娘若有所思地将书信塞了回去,却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杏儿怕她失落,献计道:“不如咱们把这封书信给那江公子,帮他一把。奴婢瞧着那江公子学问很高,指不定就考上状元了,到时候还能记小姐的恩情。”
“我要他记我的恩情做甚?”苏幼娘兴致全无地躺回了椅子上,不咸不淡地道:“你家小姐我对帮助男人没兴趣,倒是对男人的东西有兴趣。”
比如权势,地位,金银。
信既然带来了,无论如何还是得想法子给用上的,要不然岂不浪费了。
杏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觉得小姐说得非常有道理。
同样的烈日炎炎,白云苍狗下。
长平侯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闫循自凉州城回来后性子变了不少,竟也不挑食了,甚至对女子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善了许多。
对此长平侯把灵泉一通逼问,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