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彦驰低头思索,丹阳王妃脸上笑意更甚:“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们怎么能真信呢?”
苏彦驰缓缓攥紧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丹阳王妃当真是好谋算。
这次是他大意了,只想着事情会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却忘记了丹阳王府不一定会按照他所想配合。
见苏彦驰不吭声,丹阳王妃慈爱地摸了摸苏余的脸:“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你好歹也是苏家亲生的,就算真犯了错,也不该……”
说到最后,丹阳王妃噤了声。
“虽是误会一场,但说到底苏余也是因我儿受的伤,我丹阳王府会治好她的伤势的。”
“待把人养好了,我会亲自把人送回苏府的。”
见丹阳王妃要把人留下,苏彦驰皱眉:“这怎好劳烦王妃?我苏家会照顾好自家人的。”
“瞧你这话说的,差一点儿苏余也是本王妃的儿媳,没做成婆媳,本王妃也有责任,这次就当是给苏二姑娘的一些补偿了。”
苏余在她手上,苏家就没了再来认劳什子错的机会。
除非苏明月真的不要名声了,她亲自跑过来承认这些天的传闻是真的。
但想来苏明月也不会,这可是个极有想法的姑娘。
“家妹生性胆小,还请王妃……”
“翠竹,带苏二姑娘入府。”丹阳王妃没给苏彦驰继续拉扯的机会,直接命人将苏余带进王府中。
苏余说不出话,也没力气反抗,翠竹的力气很大,提着她便往门内走,苏余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她想没有拒绝的机会也很好,至少这样丹阳王妃可能真的会把她的伤势治好。
身体太痛了,她想不那么痛。
看着苏彦驰吃瘪,丹阳王妃只觉无趣,一个小小的苏彦驰还妄想和她较劲,真把自己当回事。
跟苏家的这门婚事不成也好,这样想当然的亲家带来的不一定是助力,反而可能在意想不到的阶段把他们拉下水。
“本王妃府中有皇家伤药,保证苏二姑娘的伤势好得比在苏家还要快。”
苏彦驰眼珠子转了转,又温声道:“晚辈可否厚着脸皮请求一下,晚辈能否陪着家妹一起在王府中叨扰?”
“晚辈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这妹妹在规矩礼仪上不甚精通,恐她冒犯了王府中人。”
“无妨,本王妃就喜欢这种纯性之人。”丹阳王妃不想纠缠,直接开始撵人,“你回去跟苏将军说一声,本王妃留苏二姑娘在府上养病,让苏将军莫担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彦驰就是再不想苏余脱离掌控,也只能闷声答应:“是。”
丹阳王妃否认了孙钰泽在曲水楼丢脸的事,就差没明说苏明月和孙钰泽的事是子虚乌有,后续丹阳王府也会出手打压流言蜚语,这次的算计,是彻底落空了。
苏彦驰不甘心地抬头,却只看见了丫鬟将苏余抱进府中的背影。
真会装。
不过是被家法抽了几下,就装作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真不像他将军府的铮铮铁骨。
若是她肯配合的直接拿出认罪书,他一定能让丹阳王妃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可苏余磨磨唧唧直接被丹阳王妃的丫鬟带走,这明显是想要毁掉他今日的筹算。
苏余,当真可恶!
“长新。”苏彦驰轻轻开口。
“小人在,公子有何吩咐?”苏彦驰身后的小厮快步上前。
“断了给林家村那个女人的银钱和药,苏余不听话,总该有人付出代价。”
长新僵住一瞬,试探开口:“公子,这事若是传出去……”
苏彦驰回头瞥了一眼长新,语气冰冷起来:“我苏家给那个病痨鬼治了三年的病,让她多活了三年已经仁至义尽。”
“她将好好的苏家骨血养成这样,苏家都没找她算账,此事就算是传出去又有何妨?”
长新重重点头:“是!小人这就去办。”
林家村。
苏余养母步语躺在昏暗的柴房里止不住的咳嗽,她用帕子捂着嘴,试图让自己停下咳嗽,但咳嗽的动静反而更加强烈。
柴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满脸刻薄的女人用帕子捂着口鼻,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
“咳咳咳!一直咳!烦死个人!”
“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要来伺候你这个病痨鬼。”
“赶紧把药喝了,省的一天到晚咳个没完!”
说着,女人将药碗扔在步语手边,药汁飞出溅在步语手背,烫的她一个激灵。
她拿开捂着嘴的帕子,轻声缓慢道:“咳咳……麻烦你了。”
女人的视线落在步语手中沾满鲜血的帕子上,吓得直往后退。
“你要死就利落去死!你还想拖着我一起!你怎么那么贱!”
说完,女人头也不回的跑开,还不忘将柴房门再次锁上。
步语的视线落在碗里,看着颜色轻薄如水般的药水,她鼻尖一酸,恐慌的情绪上涌,止不住的泪水自眼中涌出。
后悔缠绕在心间,搅得她心口一阵阵发疼。
若是苏家对珍珠好,她的药绝对不会有人敢克扣。
她的药都变成了这样,她的珍珠在苏府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三年前,她就不该让珍珠跟苏府的人回去!
三年未见,她的珍珠不知道是不是又瘦了……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她没想到苏家的人竟然会如此薄情,珍珠明明是他们亲生的骨肉,他们怎么能如此?
她展开手中的帕子,这上面除了有她咳出来的血,还有珍珠给她绣的白色山茶花。
她瘦得皮包骨的手摸上山茶花,灰败的眸中充斥着怀念不舍与悔意,口中低喃:“珍珠,娘应该是撑不到再见你一面了……”
丹阳王府,丹阳王妃看着从苏余怀里搜出来的认罪书不屑一笑,顺手就将其扔进了火盆中。
“那苏余这会儿在做什么?”
“回王妃的话,奴婢将她带到了客房安置,叫了女医来给她看诊,她身上的伤……”
翠竹顿了顿,想起自己所看见的苏余身上的伤,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伤势如何?苏府做的假?”孙钰泽大步从门外走进,面色阴寒,“我早就说过了,那苏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此番肯定是她故意要与我攀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