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嫔生得艳丽,这一笑潋滟生辉,如芍药初绽。
可当她迈着莲步快要走进宫门时,白釉却走了出来将她拦住,“莺嫔娘娘,陛下他身子忽然有些不适,今夜怕是不方便见客了。”
闻言,莺嫔嘴角明媚的笑意骤然凝固。
“陛下病了?”她不敢相信,怎么就会这般巧,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要赶在她来的时候病。
白釉歉意地一笑,“莺嫔娘娘请回吧。”
莺嫔怎么甘心就这么回去。
今天可是她生日,她已经等了一整天,却始终没等来君长珏去看她。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她以为君长珏一定会让人传召她去乾清宫侍寝,仍然没等来消息。
她实在按捺不住,以为是君长珏忘了她生日的事,这才自己乘了轿子来。
若是让别的嫔妃知道她这般做,定要笑她不知廉耻地倒贴。
可为了能侍寝,她宁愿豁出去这张脸面。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就连君长珏的人都见不到,就这么吃了个闭门羹!
“既然陛下病了,本宫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本宫既已来了乾清宫,当然要进去为陛下侍疾,哪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
莺嫔露出心急如焚的模样,就要越过白釉往里面走。
白釉却伸长了胳膊,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娘娘,请回吧。”
莺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但她顾及着白釉是君长珏的亲信,也不敢直接撂了脸子得罪对方,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
“白小公公,劳烦你替本宫进去向陛下通报一声,就说是莺嫔来看望他,想要在病榻前伺候他,也好把本宫今日过寿的喜气传给陛下些许。”
白釉看着她欲言又止,顿了顿后道,“奴才这就去,请娘娘稍候。”
莺嫔站在宫门外望眼欲穿地等着,却许久没瞧见白釉出来回话的声音。
跟着她一起来的大宫女青翠在她耳畔安慰道:
“娘娘,陛下一定是在为后宫的乱象心烦才下令说不见客,他先前是不知您要来,现在他知道您已经来了,一定会让白小公公请您进去的。”
莺嫔抬手摆弄着耳坠,神色显出几分焦躁和不耐,“那是,本宫也算受宠,陛下又怎会连这点情面都不给我。”
话音刚落,白釉就走了过来。
莺嫔立即换了一副表情,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辛苦白小公公替本宫通传,日后还请小公公多去本宫那里坐坐,本宫必有重谢。”
说着,她看了眼青翠,“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红包递给白小公公?”
青翠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绯红的香囊,里面沉甸甸的装着许多银子,白釉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尴尬地看着莺嫔,低声道,“陛下说他今夜着实没兴致见人,请莺嫔娘娘先回去。”
莺嫔顿时怔在原地,陛下明知是她这个寿星来了,居然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那她为了今夜忙活许久,做的那些准备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莺嫔白皙的脸色渐渐涨红,她觉得自己此时在宫门外的样子就像是个笑话,被这些乾清宫的宫人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这件事传出去,那她马上就会成为被后宫众人议论的对象,就连那些位分低于她的贱蹄子都会在背后笑话她,都自己倒贴上门了陛下都不要她。
“既然陛下不想被叨扰,那本宫就告退了。”好半晌,莺嫔才憋出一句话,带着青翠转身离去。
一坐回轿子上,她就气得把手绢拧成了两瓣。
“陛下好狠的心,他明知今日是我的生日,不给我祝寿贺喜就算了,我这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居然还让一个太监赶我走,这是要置本宫的脸面于何地!”
边上的青翠小声道:
“娘娘,奴婢倒觉得陛下不会对娘娘这么狠心,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莺嫔看向她,蹙了下眉头,“你是说柳妃那个妖艳贱货又在暗中给本宫使绊子?”
青翠摇了摇头,“这次不一定是柳妃。”
“那会是谁?”
“奴婢也不说不准,但娘娘您想,陛下忽然就借口身子不适给您吃闭门羹,连让您进去看一眼都不肯,这像不像是他宫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青翠瞧着自家娘娘愈发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陛下那么宠爱娘娘您,肯定也不是故意要在今天让别的女人侍寝让您没脸的。多半是这个贱人自己耍手段爬上了陛下的床,陛下一时被美色所惑忘了您生日的事,这才——”
莺嫔咬着嘴唇,眼里冷光乍现,“接着说。”
青翠这才往下道:
“柳妃今夜在碧玉宫,所以这个人不是她。其他几位身份尊贵的娘娘就算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也不会在娘娘您生日这天与您相争坏了彼此之间的体面,那便只剩下位分卑贱却想要上位的小主们了。”
萤嫔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君长珏的房里,看看他床上躺着的是谁。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了一道身影。
少女的身姿纤瘦如弱柳扶风,偏又生了张白瓷般素净精致的脸,秀美又不失艳色的眉眼如同白玉雕成的梨花般晶莹剔透,比起她和柳妃这样明艳张扬的美人又别具了一番风情。
难道是她?
“去查查,那个新晋的隋贵人今夜在哪儿。”莺嫔冷声吩咐。
青翠点了下头就化作一只青色的翠鸟,从轿帘里飞了出去。
春棠阁内,隋怜用过了晚膳,独自在卧房里坐着。
翠花回来了,在她脚旁的地上投下一道阴影,“小主,奴婢四处找过了,始终没见着您要找的黑狗。”
“不过奴婢刚才清宁宫的主殿回来,带回了另一个消息。”
“您可知道,戚贵人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