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浠回到公寓。
昔日温馨消失不见。
却到处都留下了邵乾屹的身影。
短短两周的相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如今突然一下变成了一个人,只觉得空落落的,格外冷清。
就在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门铃声。
云浠误以为是邵乾屹反悔了,跑来死缠烂打。
心生嫌弃,忍不住深深蹙起了眉头。
可她走去开门的速度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快。
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人并不是邵乾屹。
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快速从她眼底闪过。
“你怎么来了?”
梁瑜冲她晃了晃手里的啤酒和外卖,调皮笑着,“当然是来送温暖呀。”
云浠眼眶一热,心田紧跟着划过一抹暖流。
她与梁瑜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
她们是工作伙伴,更是知心蜜友。
她侧过身子,赶紧请她进屋。
梁瑜嬉皮笑脸,“宴会上你也没吃什么东西,给你打包了周记的水煎包,还有麻小和烤串,一起喝点儿。”
云浠暖心一笑,“好啊。”
两人在客厅的地毯上席地而坐,围着茶几吃吃喝喝。
梁瑜是个直肠子,根本藏不住事。
一罐啤酒下肚,就跟她大骂起了贾沅薇和邵乾屹。
“那个小贱人可真是会装,我还没碰到她,就抱头说我打她······”
“我还把姓邵的一起骂了,祝他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云浠原本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直至听到这句婊子配狗天地长久,彻底绷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梁瑜舒口气,“这才对嘛,为了那对渣男贱女不值当的!”
云浠轻轻与她碰杯,整个人的神韵温柔恬淡,“谢谢你,梁瑜。”
“嗨~”梁瑜大大咧咧,“咱俩谁跟谁呀,你可是我金主爸爸,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云浠毫不吝啬,“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啊啊啊——”梁瑜激动大喊,凑过来强行抱她,“云总,这辈子我一定好好给你当牛做马。”
云浠身子微微后仰。
梁瑜伤心,“你嫌弃我?”
云浠冲她抬了抬下巴,“你手上都是油。”
梁瑜顺着她的视线朝自己油汪汪的手上看过去,悻悻一笑,“嘿嘿,忘了。”
刚剥了小龙虾,满手的红油,的确是脏得没眼看。
她笑着把手臂收了回去,又说了不少马屁话,这才重新捧起啤酒。
可就在这时,身旁的人轻声吐息,“我和邵乾屹说好了,明天一早带上律师商量离婚事宜。”
“噗——”梁瑜这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一整个目瞪口呆。
云浠赶紧将纸巾地给她,“至于这么大反应?”
梁瑜的确挺震惊的,三年时间啊,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之前她们关系那么冷淡,都没有走这一步。
如今···
梁瑜既心疼,又替她感到惋惜。
红唇微张,呆了半晌,才轻声询问,“云总,你真的想好了?”
云浠抿了口酒,脸上无悲无喜,平静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没有一丝波澜。
“有什么想好想不好呢,我们俩本就是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走到离婚这步是早晚的事。”
梁瑜气不过,心直口快:“如果不是贾沅薇那个小贱人,就算是商业联姻,你们也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
“勾引有妇之夫,不要脸!”
与梁瑜的愤慨不同,云浠脸上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她表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就算贾沅薇有心插足,邵乾屹如果不给她机会,又怎么可能几次三番从她面前把人叫走呢。
归根结底,问题都在邵乾屹身上。
同为女人,她不恨贾沅薇。
怪就怪她云浠痴心妄想,以为日久可以生情,以为石头也能被她捂热。
错了。
她错了。
利益关系而已,何必心生妄念,贪图更多。
老话说得好,人啊,不能既要又要。
一场联姻,公司走出困境,就已经是最大的喜事,如今联姻目的达到,也是时候各回其位了。
看她寡淡的神情,梁瑜几次欲言又止。
她想安慰她,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犹豫再三,她什么都没有说,而高高举起酒杯,“那我提前祝贺你重获新生。”
这话云浠爱听,笑着与她碰杯,“谢谢。”
——
两人喝至半夜。
都微微有些醉。
梁瑜红着脸靠在她的肩上,含糊不清地问:“你、你喜欢邵总吗?”
“或者说,喜欢过吗?”
云浠醉眼迷离,笑起来多了几分憨态。
她醉醺醺地重复梁瑜的话,“喜欢过吗?”
何止是喜欢过啊。
高一刚入学,有同学嘲讽她是没妈的孩子,邵乾屹站出来替她说话。
从此,
他便深深地住进了她的心里。
她以他为榜样,把他当目标,同宿舍的同学都睡了,她还看着他的一寸免冠照打着手电筒做题温书。
只为能变得像他一样优秀,能有机会和他一起站在各项比赛的领奖台上。
只可惜,他比她高两届,很快便毕业了。
高考过后,他选择了出国留学,就连远远看他一眼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可对他的那份怦然心动,云浠从未忘记过。
那日的他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兵,挡在她的面前,教训那几个出言不逊,嘲笑她的女同学······
那温馨一幕,云浠至今记忆犹新。
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他···
似乎从未放在心上。
两人因为联姻一事再见面,他根本没认出她。
她自然也就没勇气告诉他,她们曾是校友,而他是她念念不忘的学长······
过去了。
全都过去了。
她淡笑着跟梁瑜说:“爱不爱的,有什么好呢。”
“男人,只会影响我们赚钱的速度。”
晶莹剔透的泪水却顺着眼角缓缓滑了下来。
——
次日一早。
云浠穿戴整齐,拎包出门。
梁瑜多少有些担心,在她上前按住了车门,“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云浠嘴角弯起浅浅弧度,“不用。”
她是去谈离婚,又不是去干仗,有律师就够了。
可当她抵达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