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这段时日在侯府与你一起的时光,我真的很开心,从未想过,我也能有这样美好的瞬间,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身子不好,莫要跟人置气,没必要的人不搭理便是,往后不可再为了那些人伤害自己……”
沈诗宣挽住她的手,喋喋不休。
顾秋容隐隐察觉到什么,“表姐,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明日我们便见不到了一样?”
沈诗宣一怔,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她轻轻拍顾秋容的手,“秋容,你很好,别被侯府的人影响,做你自己,还有,王爷也很好,若说这世间有谁能护住你,大概只有王爷,我希望你们能够成婚,往后你再也不用受侯府这些人的欺负。”
顾秋容眉心微蹙,她担心道,“表姐,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些?”
沈诗宣笑道,“我这不是怕成婚后,便没有机会与你详谈这些了吗?总之,秋容,我希望你过得好,比谁都要好。”
“谢谢表姐。”顾秋容紧紧抱住沈诗宣,“我们都会很好,都会很好很好。”
沈诗宣手指搭在顾秋容的后腰,微微闭上眼睛,眼泪从脸颊滚落。
趁着陈文舒和齐嬷嬷回来之前,顾秋容忙离开了客院。
她让春鸿帮忙,将书信传去大理寺,交到刑培安手中。
刑培安正在断案。
他的心腹泽安守在外面,春鸿认出他是刑培安信任之人,这才将信交给他。
“这是很重要的信件,务必要亲手交给刑大人。”
泽安朝着春鸿点头,“既是春鸿姐姐的吩咐,势必是要紧的,我定会亲自交给刑大人。”
春鸿走后,泽安便准备进审讯室将信件交给刑培安。
十三公主便是这会儿来的。
她语调高扬,“刑培安?刑培安人呢?”
审讯室前的人拦住十三公主,“公主殿下,此事乃大理寺机密要处,您不得入内!”
“狗杂碎,你也敢拦本公主?这整个安远,就没有本公主不能去的地儿,滚开!”
眼见那守卫要被十三公主的人教训,泽安忙上前道,“十三公主,我家大人还在审讯,若这会儿进去,恐怕会影响他断案,大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什么都行,唯独断案的事最要紧。”
十三公主轻咬下唇,眼底闪过一抹不甘。
她定要让刑培安将她放在第一位。
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准备转身,十三公主瞧见泽安手里攥着的那封信,“你拿的是什么?”
泽安一怔,不知该如何说。
十三公主看他这神情,顿时不爽起来,“是不是别的女子给刑培安写的书信?她难道不知道,刑培安是本公主看上的人吗?拿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胆敢跟本公主抢人!”
泽安吓得魂飞魄散,可万万不能让这信落入十三公主的手中,他仓皇闪躲。
却被摁住了手。
眼见十三公主要从他手中将信夺了去,泽安吓得忙将信扯烂。
生怕公主看到里头的什么,毁掉大人和他的心上人。
十三公主眼神一沉,正欲让人砍断泽安的手,刑培安这时从里头出来。
瞧见外面的一幕,他蹙眉,“在闹什么?”
“刑培安!是不是有别的女人给你写信?”十三公主掐着腰上去,语气满是质问。
刑培安眸色一暗,“什么意思?”
“泽安拿着一封信,本公主要看,他竟不愿,我这就砍断他的手,看他还敢不敢再忤逆本公主!”
“公主!”刑培安的语气有些不悦。
他沉沉盯着十三公主,“此处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还请公主回吧。”
十三公主幽幽盯着他,眼底一片伤心,“你赶我走?”
“还请回。”
十三公主愤怒跺了跺脚,“我生气了!”
话落,转身走了。
转眼到了沈诗宣与顾君度大婚这日。
顾秋容一夜未合眼,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沈诗宣那话的语气有点不对。
府上今日有喜,下人们早早就起来准备。
客院内,陈文舒满脸喜色进了屋,让人给沈诗宣收拾打扮,净面上妆,穿嫁衣。
“真是娘的乖女儿。”陈文舒盯着妆娘帮沈诗宣收拾好,心满意足笑了起来。
出门前交代道,“你们把她盯好了,不准出任何岔子。”
吉时到了。
顾君度来客院门前迎接沈诗宣一同去正堂拜堂。
顾秋容跟在人群中。
沈诗宣从侯府出嫁,给刑培安他们动手的机会并不多。
她时刻盯着,等着刑培安的出现。
顾君度踏入客院内。
他一步一步,昂首阔步朝着客院沈诗宣住的房子走去。
到了门口,顾君度抬起手敲门,“阿宣,开门,我来迎你拜堂了。”
门内无声。
外头众人表情纷纷一变。
尤其是陈文舒,她心里咯噔一声。
明明走之前,她特意吩咐人盯紧沈诗宣的。
她上前去,敲门道,“阿宣,今日是你的大喜事,别害羞了,快些出来跟君度一起去前面拜堂,宾客们可都等着呢。”
话里话外的威胁,不准沈诗宣胡闹,丢了侯府的面子。
但屋内,依旧无人应声。
顾君度的脸色已经渐渐难看起来。
陈文舒慌张道,“诗宣,你别胡闹!快些开门,别误了吉时。”
屋内依旧无人,顾君度的脾气已经有些压不住。
他抬起脚,对着门便是狠狠一踹——
门被踹开,侯府一众人全都抬眼看向屋里头。
紧接着,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
“啊!”
“表小姐自尽了!”
顾秋容听到这话的瞬间,耳边有一阵的嗡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慌张看向屋里头。
隔着好远,她看到了挂在悬梁上的白布。
沈诗宣挂在白布上,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顾秋容僵住,脑子里嗡得一声炸开似的。
她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走不动一步。
最终震惊喊着表姐,可却发不出声音。
“阿宣——!”陈文舒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
下人们冲上前,将挂在白绫上的沈诗宣抱下来。
顾君度颤抖着蹲下身子,手指抵在她的鼻子下。
没有任何鼻息。
顾君度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他抬起脚便往一侧的桌上狠狠踹去,眼瞳猩红,“哪怕是死,也不愿嫁给我?沈诗宣,你便如此厌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