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钱?
聂明睿从不知道,妻主在外面欠别人钱,沈老爹去世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游手好闲,嗜赌成性,不过没有要债的人到家中来。
他小心翼翼抱起石凳上的布料,一看,就知道,这些花了不少钱。
“妻主,我有衣服穿,不用新的,你把布料卖了,换成钱,先还别人一些。
沈冰嫉妒被夫郎扣在怀中的布料,好想和它来个互换。
“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给你的,就是你的,以后只会更好。”
“妻主……”
沈冰迈大步向屋里走,她是真的又累又困,无奈转头,对上夫郎固执和担忧的目光,好笑道:“放心,最多两天,我就把钱还了。”
聂明睿和妻主相处一年,妻主每天出去,没有一天是上工赚钱的。
她用什么还钱。
“妻主,我会努力缝补衣物,一起攒钱。”
他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如果你不出去赌博,除去吃喝,还是有剩余的。
“先进去。”
沈冰没想到夫郎还是一个爱操心的性子,如果换成她,每天被虐待,这会儿,只会在心底偷笑,并用两个字形容原主“活该。”
“好。”
聂明睿跟在沈冰身后,粗糙的大手,不停在布料上摩挲。
家道中落后。
他没穿过新衣服,身上这套,和柜子里那套,是用沈老爹旧衣服改的。
有点舍不得。
又没有办法,他一个男子,除了在家中缝补衣物,没有人会雇佣他。
沈冰把油桶放下,就拉着磨磨蹭蹭走在身后的夫郎,上炕了。
好舒服。
周身的寒意,一点点消散,她的困意又上来了。
聂明睿等了许久,没听到自家妻主的声音,小心翼翼侧头看去,发现人睡着了。
他眉头皱起,以前就听小厮讲过,谁家欠谁家钱,没有钱,用家中孩子抵债,没有孩子,用夫郎抵债。
那个时候,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就是饿死,也不能欠别人钱。
他和妻主没有孩子,债主上门,妻主会用他抵债吗?
不。
不对。
他是死契夫,除非死,否则一辈子不能离开沈家。
沈冰终是没抵挡住困意,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本想把白日镇上发生的事情和他讲一下,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聂明睿昨晚身体太虚弱,心里害怕妻主,不敢和她一起睡,结果躺下没多久,比妻主睡的还早。
他耳旁是均匀的呼吸,僵硬的平躺不敢动,生怕把对方吵醒了。
明天要去山上,他需要充足的体力,就算妻主嫌弃他,把他丢山上,也能自己回来。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勉强能看清屋内一切。
聂明睿躺在炕上,依旧有种做梦的错觉。
按照妻主对她的厌恶程度,他以为,两人永远不会躺在一张床上。
他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休息好,才能体力。
迷迷糊糊中,怀中好似钻入一具火热的身体,下一秒,意识陷入黑暗中。
沈冰梦中抱着她的大熊布偶,也许身为孤儿,心里没有安全感,她入睡总喜欢抱着东西。
院长妈妈小时候,就告诉她们,每天早上起床,先伸一个懒腰,个子会偷偷的长。
沈冰半梦半醒间,两条手臂刚伸出去,就碰到一个硬物。
没记错的话。
她睡在炕边,不会碰到墙壁才对。
下意识。
她伸手在硬邦邦的不明物上,摸索起来。
聂明睿每天都是天未亮起床,唯独今天是个例外,胸口传来一阵阵痒意,仿佛蚂蚁爬那般。
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沈冰:“……”
将睡醒,红润的脸庞,更红了。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她会在夫郎怀中?
这一年,原主没少虐待夫郎,锁骨高高凸起,她触摸的地方,肋巴一根是一根。
聂明睿对上妻主瞪大的双眸,身体瞬间僵硬的不敢动。
他怎么敢?
把妻主搂进怀里。
沈冰懊恼的收回手,从夫郎怀中恋恋不舍起身,如果可以,真想继续占便宜。
现实不允许。
她还有两位债主。
“起床,简单洗漱,垫垫肚子,我们就上山。”
聂明睿以为妻主会恼羞成怒,骂他不知廉耻,或者狠狠打他一顿。
结果,什么都没有?
沈冰出去做饭前,不忘把屋内地窖盖子打开,家里没人,正好敞开放一放。
聂明睿洗漱好,犹豫不决,站在厨房入口处,时不时向院门处扫一眼。
没听谁家是女子做饭的。
这种事情,如果被人看到,妻主会被人嘲笑的。
沈冰昨晚就把今早的主食带出来了,剩下打个野菜汤,就没问题了。
她端着饭菜出来,就见自家夫郎鬼鬼祟祟,一双琉璃般的眼睛,不安的来回转动,似乎做了什么?怕让人看到一般。
这可爱的小模样,真想上去撸两下。
“我来。”
聂明睿一转头,差点撞进妻主怀中,他赶忙后退一步,去接早饭。
沈冰把手中端着的千层饼递过去,两人并肩向石桌走。
她随口问道:“你手里,还有多少衣服要缝补?”
“还有一件,赵姐这两天有事,没时间帮我接活,过几天,就多了。”
聂明睿怕妻主嫌弃他不干活,语气中难掩的急切。
“把手里这件缝补好,告诉赵姐以后不接了。”
“不行。”毫不犹豫的大声反驳,如果没有缝补衣物的活计,他早就饿死了。
很快。
聂明睿发现,他的反应太大,妻主一定生气了。
他不安的低垂下头,“我,对不起,我不该大声吼。”
妻主原本就讨厌他,现在一定更加讨厌他了。
沈冰一路走来,人情冷暖,看的比谁都清楚,夫郎这是害怕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她把昨天卖山货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聂明睿久久无法回神,茫然的问道:“酒楼的管事,答应收下我们日后所有山货。”
沈冰点头,“准确说,万福来酒楼管事,让我每次优先考虑她那边。”
其实零卖也没问题,就是比较费时间,她勤快了三十多年,现在一心只想躺平,能坐着,坚决不站着。
人吗?
一生走到尽头。
大多数人,最终带走什么?
为了权力财富,累成狗,除了一身病痛折磨,真有必要吗?
钱,够花就行,存在银行,永远是数不清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