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有你们三个人在场吧?那么,纱雾与银语同学口径一致的话,不就无人知晓吗?只要这么做,流夜语同学事实上就可以成为龙国分部的第二号人物。”
理事长开始怂恿流夜语做荒唐的事。
纱雾明白了。
“哥哥,原来那就是你的企图!”
很稀奇——真的很稀奇,纱雾的声音居然有些粗暴,她已经无法冷静下去,当场站了起来。
“讲企图很难听。只要说个小谎,流夜语同学就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龙国分部也能得到新的S级权威,不是很棒吗?流夜语同学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当你的监护人。我会帮你打理一切琐碎的事。”
“然后,哥哥就可以仗着成为S级的流夜语的权威而作威作福了......”
理事长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不加以否认。
纱雾终于恳求道:“哥哥,你不要蛮不讲理了。流夜语一旦成为S级,他就会被派到一个接着一个的战场上,这是显而易见的。”
“那当然,独自肩负圣卫庭组织所有的期待与重责,正是S级该做的事。”
“流夜语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每次都可累积战功。不是很好吗?”
“我是说即使是流夜语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平安无事啊!而且,不只是这样——”
纱雾越说越激动。
不过,理事长迅速举手制止。
“够了,这是家里的决定。”
用极为冷酷的眼神告诫纱雾不可再反驳他,或许是当着流夜语的面的缘故,所以语气比较缓和。
纱雾支吾其词。然后,仿佛受到咒语束缚似的无法再反驳下去。
“......知道了。”
接着,如人偶般毫无朝气地沮丧坐下。
理事长满意地点点头,再转向流夜语说道:
“流夜语同学,就是这么回事。你只需撒个谎,就能成为S级。”
看着他那有些冷冷的笑容以及丝毫没有笑意的眼眸——
流夜语悠闲地搔了搔头,他对费尽唇舌帮他讲话的纱雾感到抱歉,但实际上他从刚才就觉得奇怪得不得了。
其责是流夜语一个人独自打倒噬魂者,但他们跟校长报告时谎称是他们三个人打败的。尽管如此,此刻理事长却怂恿他“扯谎也不要紧,就说是你一人打倒的”。
这是多么讽刺啊,流夜语差点笑出来。
“对不起,我天生不会说谎。”
流夜语若无其事地回答:“那不是我一个人独自打倒的。”
甚至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可以登上龙国分部第二把交椅的位置耶?你不想要吗?”
理事长真的吓了一跳地问道,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啊!
“我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
他既不想要与自己身份不相称的地位或权力,也不想这么乖乖地被理事长利用。
纱雾虽然在她哥哥的监视下无法多作表示,但似乎松了一口气。
“真是令人无法置信......”
理事长瞧着流夜语的眼神,仿佛他是在看前所未见的稀有动物一样。
“不,你一定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棒了,所以感觉不像真的吧?”
结果理事长话一说完就慢慢摇着头离开座位。
“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做,就此告辞。纱雾,听好。你可要好好告诉流夜语同学成为S级的好处在哪里。”
还以为理事长已经放弃了,却很固执不死心。
“哥哥,知道了。”
纱雾同意道。
面无表情地将内心所有的情感完美地隐藏起来。
基于一种信赖的关系,流夜语知道纱雾只是表面装作明白而已。
不过,理事长似乎因此被她蒙骗了。
【我好像知道纱雾为什么那么会隐藏自己的表情了......】
家族中有这么蛮不讲理又盛气凌人的年长者,才会被锻炼成这个样子吧。
这对纱雾来说,完全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吧。
正当流夜语心中深表同情时,理事长最后说了句话:“明天是假日,请流夜语同学务必在寒舍一宿。我已经吩咐下人一声了。”
“不,有人会等我回去,所以只能推辞了。”
没有清荷的话,或许就可以吧。
“等你回去?宿舍吗?”
虽然理事长觉得很奇怪,但流夜语也不觉得有说明的必要,所以没有讲出清荷的名字。
纱雾也一脸询问的样子,但是这件事很难说清楚,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还是改日再作说明。
“那么,至少在这儿随意坐一下吧。”
“谢谢。”
流夜语笑容可掬地向理事长道谢。
他想跟纱雾独处一下,所以,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就决定不客气地接受了。
...
...
流夜语被招待到纱雾的房间,她的房间感觉有些冷清。
室内很宽敞,摆放着许多贵重的家具和日常用品,似乎看不出有何不便之处。
不过,就只是这样而已。完全看不出这间房间的主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纱雾明白流夜语对此感到有些惊讶。
“因为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我自己挑选购买的。而且枢烨家的人不允许拥有私人的兴趣。”
纱雾的语气似乎夹杂着些许落寞地说道。
原来如此,因为没有何一件是“私人物品”,所以房间才看起来冷清吗?
出身穷苦的流夜语也几乎没有私人物品,但纱雾的房间光是充斥着一堆“物品”,所以才更显得寂寥。
“不过,现在睡觉是我的嗜好。”
纱雾抚摸附有公主床幔的床铺支柱。
说起来,纱雾无论是上课中或什么时候,只要一逮到机会就打瞌睡。
“这样既不会妨碍到家族和哥哥,睡梦中也可以沉浸在非常幸福的时光里。”
纱雾诉说着令人哀伤的事:比起现实的世界,梦见前世的记忆还比较好。
“啊,当然和流夜语你在一起时则另当别论喔?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打过瞌睡吧?”
“虽然你好几次假睡戏弄我。”
流夜语也没那么贫嘴了。
“心情变得好烦喔。我们去吹吹夜风吧。”
纱雾走到阳台,向流夜语招招手。
流夜语走过去与她并肩站着,从二楼眺望外面的夜景。可以清楚地看见被街灯隔绝、如死寂般幽静的湖光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