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敲了敲轮椅扶手,金属声竟与爵士鼓点同步,“要来点格伦·米勒乐队的曲子吗?听说你们重樱的姑娘都喜欢风雅之物。”
“…为什么是您?”赤城的指甲刺入掌心,却流不出血,“凭什么您能坐在轮椅上分割世界,而我的孩子们连橡子面团都——”
“噢,关于橡子面团。”罗斯福突然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块黑麦面包,“尝尝看?布鲁克林面包房今早烤的。”
而见赤城僵立不动,他耸耸肩咬下一口,“你知道吗?大萧条时有人往面包里掺锯末,可那些母亲们仍然告诉孩子:‘吃完才能长高打败坏人’——你看,希望这玩意儿....比武士刀难折断多了。”
海风掀起赤城的和服袖摆,腕间突然滑出写有神风队员的姓名的名册,罗斯福的烟斗指向那些名字:“我也有份名单,刻在五角大楼的墙上,不过他们不是‘为总统而死’,是‘为不让女儿经历战争而战’。”
他的目光突然锋利起来,“赤城小姐,你知道民主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吗?”
“…谎言?流水线?还是那些该死的收音机?”她的那对棕色狐耳因愤怒直立。
“是选择。”罗斯福弹了弹烟灰,“当我的飞行员冲向你的甲板时,他口袋里可能揣着未婚妻的信;当你们的少年高喊‘板载’时,裤兜里却只有军部的敕令。”他忽然狡黠一笑,“顺带一提,你姐姐说我能把吸管变炮弹?其实秘诀是——”
他举起半截吸管插进咖啡杯,吹出《星条旗永不落》的滑稽变调,赤城愣住,随即发现自己竟扯动了一下嘴角。
“这就对了!”罗斯福大笑,轮椅突然变成流水线传送带,载着他滑向钢水熔炉,“记住,赤城小姐,真正的胜利不是让敌人恐惧,而是让他们忍不住偷学你的把戏——比如用爵士乐提高炮弹产量!”
他的身影在熔炉金光中消散,其飞溅出一滴钢水,赤城伸出手,那滴钢水落在掌心,没有灼痛,只有温暖的触感,最后它渐渐凝固成樱花,上面雕刻着一行字:“致所有相信明天者,即便明天由敌人的孩子书写——F.d.R.”
“…原来如此。”赤城的脸庞倒映着熔炉的金光,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樱花,随后紧紧握住,“姐姐,我终于明白你所说的‘普通人胜利了’——因为...那最锋利的剑,不是为了野心,帝国而铸,是...永远为了守护笑容而铸。”
此刻,她正独自立于渐渐冷却的钢水上,远处传来晨祷钟声,混着底特律工厂的汽笛。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狐火不知何时从赤红色变成了樱粉色,正温柔地裹住那些神风队员的残影,将他们送往天际线外的教室。
而后,赤城感觉到身体一轻,她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来到了一道跨越太平洋的虹桥上,赤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是梦境,所以离奇一点这也没什么....
赤城站在虹桥尽头,樱粉狐火仍在指尖流转,却听见身后传来铁靴踏碎浪花的声音。
“真是感人的表演。”那个声音冰冷如未出鞘的军刀以及带着十足的戏谑,赤城转身,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身着昭和十九年联合舰队司令服饰,狐尾燃着沥青般粘稠的黑焰,瞳孔如凝固的血痂。
“你竟敢用罗斯福的施舍玷污重樱的荣耀?”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裂开来,说话的人,姑且称呼她为暗赤城吧,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只见暗赤城猛地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刀身闪烁着寒光,映出了珍珠港燃烧的舰影。“看看这些孩子!他们本该为陛下战死,却被你变成了……”她的话语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怒喝,同时手中的武士刀如闪电般劈向虹桥。
刹那间,桥面仿佛被撕裂一般,一道深深的裂痕赫然出现在眼前,而在那裂痕之中,竟浮现出防空洞里啃食橡子面团的孩童们的身影。
“懦弱的乞食者!”暗赤城的怒吼在空气中回荡,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赤城见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她的手中,樱火在掌心明灭,仿佛是她内心矛盾与挣扎的写照,“那不是荣耀……”赤城的声音低沉,“那是谎言堆砌的祭坛!”
“谎言?哈哈哈!”暗赤城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她的刀尖挑起一串神风队员的遗书,那些纸张在空中飞舞,“那这些算什么?笑话吗!”暗赤城的笑声愈发癫狂,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在纸页纷飞中,赤城的目光落在了那些遗书上,她看到了重樱特攻队的胸口别着樱花徽章,然而,少年们的眼神却如待宰羔羊一般,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赤城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刚刚的场景——那些曾高喊“板载”的神风队员们,穿着学生制服,手中握着课本而非操纵杆,他们的面容是平静地微笑:“我们终于…能去上学了。”
“他们本可以拥有未来……”然而,赤城的话语还未落地,便被另外一个自己的低沉而冷酷的声音无情打断。
“未来?”暗赤城的声音如同一股寒风吹过,带着丝丝的嘲讽和不屑,她骤然逼近赤城,身后那燃烧着黑焰的九尾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迅速化作锁链,紧紧地绞住了赤城的咽喉。
赤城开始奋力挣扎,但是....无济于事。
“没有帝国的未来,不过是白鹰的狗舍!”暗赤城的声音在赤城的耳边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狗舍”的历史映射:讽刺《美日安保条约》下日本战后依赖美国的现实,军国主义者认为这是“丧失主权”,实则是对和平共处的扭曲认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赤城手心处的樱花信物突然开始发烫,突然,一阵清脆的烟斗敲击声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传入了赤城和暗赤城的耳中。
这声音如同晨钟暮鼓一般,让人的心神为之一震,这让那绞着赤城的锁链直接散落开来。
“介意再加个位置吗,女士们?”伴随着这声音,一辆轮椅缓缓地从钢水熔炉中浮出,轮椅上坐着的,正是那位叼着未点燃烟斗的罗斯福。
罗斯福将一叠文件抛在两人之间——那是《旧金山和约》与《白鹰重樱安保条约》的幻影。而他又眨了眨眼,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赤城小姐,你猜猜看,这两份文件哪一份救活了更多的孩子呢?”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给你俩一个小提示,这两份文件里面都没有提到‘荣耀’这个词,但是它们都塞满了学校午餐的食谱。”
【破百万字了!某茄平台的第13本突破百万字数的碧蓝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