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便是金明池。
池中有各州府进贡的灯船往来游弋,船上还有年轻漂亮的歌姬咏唱着诗词佳作。
水中央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在灯火的映衬下如仙境一般。
宝津楼上,道君皇帝中间坐定。
道君皇帝三十许年岁,风神俊朗,仙风道骨。
皇后嫔妃,皇子帝姬、勋贵重臣及其眷属在五座殿宇上依次排座,欣赏着下面的花灯和表演。
五座殿宇中间的空地上,是一座高达六层的鳌山,一座巨大的金龙盘旋在鳌山上,威武雄壮。
金明池水从龙头中喷射出来,映着灯光,熠熠生辉。
金龙巨大的鳞片上,都是各色花灯,灯纸上画满了各色神仙画像,倒映在金明池水中,一派仙界气象。
水中的宝津楼本有仙桥与外界相连,此刻,宝津楼四周都有禁军把守。
桥面上,高俅高太尉全副铠甲,手握长枪,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亲自领着禁军守着桥头,护卫着道君皇帝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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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侗家,
一群人顺着周侗家的巷子来到周侗家墙外。
一个领头的一挥手,众人翻身跃入院内,身子紧贴着院墙,月光照在院墙上,将众人隐藏在阴影里。
双手紧握兵刃,借着月光,朝院内打量,发现屋内都没有灯光,也没有人活动的声响。
看来人都出去看灯了。
既然家中无人,也就不用那么谨慎,领头的一挥手,众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众人来到院中,打算听领头的安排,接下来如何埋伏,等待他们观灯归来。
突然,数支弩箭从阴影中发射出来,钉在众人的背上,胸上,肚子上。
被弩箭击中的人瞬间哀嚎起来,倒在地上翻滚。
“不好!有埋伏!”
没中箭的人慌忙找物体躲避。
其中一人纵身一跃,飞身到屋顶上,发现果然有人蹲在屋顶上,脸上戴着鬼面具。
“无耻贼子!受死吧!”
飞身过去,举刀砍向鬼面具人。
其他鬼面人见对方已经有了防备,都丢了军弩,拔出刀剑,从隐蔽处杀出来。
一时之间,双方人马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你砍我防,在周侗家里杀将起来。
远处大街上的喧天箫鼓声,和周侗家院内刀兵相交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配合着不时溅起的血花,形成了一段独特的元夕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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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
一曲终了,道君皇帝率先拊掌赞叹:“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着词声。好!好!好!来人呐,赏!”
林灵素离开座位,走到皇帝面前:“长生大帝君御极天下十五载,天下风调雨顺,国库丰盈,百姓安乐,天下太平。“
“去岁北面辽国内乱,辽帝举兵七十万御驾亲征,大败而归!长生大帝君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统寰宇,指日可待!“
“长生大帝君下凡,是大宋之幸!是社稷之幸!是百姓之幸!“
“小道凝神殿侍宸林灵素为大宋贺!为百姓贺!”
太子等皇子皇女、蔡京等文武百官,齐齐离开座位,朝着道君皇帝屈手作揖:“为大宋贺!为百姓贺!”
道君皇帝内心欢喜,连忙说道:“诸位爱卿,仙妃仙臣,快快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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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侗家,一场大战战罢。
鬼面人头领喘了一口气:“咱们的人损伤了多少?”
“死了十三人,重伤六人。“
“他们呢?“
“死了二十四人,跑了两个,属下无能,请堂主责罚。“
”堂主,他们可能知道我们今夜会来报复,请了帮手前来帮忙,趁着夜色,携带利刃,还想要藏起来伏击咱们。幸亏咱们来得早,若是让他们提前埋伏下,恐怕咱们的人死伤更多。堂主,你说,他们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先不说这些,抓紧打扫一下战场,将咱们的人和尸首都带走,赶紧撤。至于其它的,回去再说。“
“是,属下遵命!”
剩余的鬼面人趁无人,背了地上的尸体,沿着月下阴影,走到不远处大街的一处下水道口,打开盖口,将尸体丢进去,又将散落在院里的兵器收拾打扫了,一起带走,钻进下水道不见了。
院子里恢复了本来的宁静,只剩一轮皎洁的圆月高高地挂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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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
灯火如白昼。
舞龙舞狮,各色表演,引得汴京百姓高声叫好。
小娥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喃喃得跟着叫好。
扈三娘看得好笑,捂着嘴直乐。
周侗见了,抱起小娥,吩咐众弟子往家走去。
潘金莲将小娥接过来:“师父,我来吧。”
众弟子走新郑门,沿西大街,接汴河大街,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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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府。
一个黑衣人垂着头,耷拉着肩,跪在高衙内身前。
高衙内拿起一个汝窑茶壶,狠狠摔在地上:“废物!都是废物!”
“你们不是说全是挑的禁军好手吗?这就叫好手?好个屁!”
“衙内,这不怪我们,对方有了防备,还请了帮手!”
啪!又一件瓷器摔在地上。
“不怪你们?怪谁?怪衙内我?还是怪我爹?”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给周侗通风报信了?我让周侗防备了?还是我给他们配了帮手?!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无能!!!“
“你们就不能找几个真的高手?!每次都找些臭鱼烂虾糊弄我!“
“前两年,让你们暗杀个林冲。林冲这个窝囊废,连反抗都不敢。结果呢?五次三番杀不成!”
黑衣人不服,小声嘟囔道:“那不是有那花和尚鲁智深帮忙吗?要不是鲁智深,林冲早死了。”
高衙内一巴掌扇在黑衣人脸上:“他林冲有鲁智深,你就不能找人?“
“我爹身为太尉,掌管八十万禁军。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林冲不过是个教头,怎么对方随便找个帮手,你都搞不定?”
说到这里,高衙内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将黑衣人踹倒在地。
黑衣人不敢反抗,爬起来跪好:“衙内,林冲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已经成为草寇,翻不了身了。”
“好,不提林冲,就说眼下。“
“周侗那个女徒弟,不过是个娘们儿,害的老子这么惨,把老子的命……,命都害去半条,结果呢?我还得被我爹逼着去给皇上请罪,我爹还不让我报复。“
“你说,我憋屈不憋屈。”
“憋屈。”
“你他娘的还知道老子憋屈?!老子今天让你带着这么多人偷偷去给老子出气,你是怎么给老子出气的?!”
“这么多人,连个娘儿们你们都搞不定,还搭进去这么多人。让我爹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揍我呢!“
“你他娘的给我出气出成这样,老子他娘的现在更憋屈了!”
说完,又是一脚踹在黑衣人身上:“都是你个狗娘养的办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