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云几乎是踉跄着逃离饭店的。
周围人的目光就像刀子，一刀刀划破她精致伪装下自卑不堪的内心。
如果换做平时，换做只有她和崔灵祺两个人的时候，那张婉云是丝毫不惧的。
因为她觉得她能拿捏住崔灵祺，她知道怎么让崔灵祺对她俯首称臣。
但是今天，崔灵祺身边有侄子侄女，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张婉云没有丝毫胜算。
最重要的是，今天还有李太太在，张婉云怕卖画的事情被吵嚷出来会影响她画廊今后的生意。
张婉云一走，崔灿和顾倾城像做错事一般偷瞄崔灵祺。
崔灵祺神情自若，并不像受到影响的样子，瞥她们一眼，“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刚才吵架不都吵赢了吗？怎么还哭丧个脸？”
崔灿小心翼翼地问，“姑姑，你不生气吗？”
“生气，我当然生气。”崔灵祺秀眉一拧，“我气你们两个拿珍珠去碰鱼目，那样的腌臜货也值得你们浪费口舌。”
两人观察崔灵祺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嘿嘿，姑姑，你不生气就好。”
“我都说了我生气，以后碰上她，你们俩就离得远远的，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牵扯，知道吗？”
顾倾城率先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正好这时崔辞和崔姨也从包厢出来，崔灵祺见人都到齐了，点点顾倾城，“你二哥和灿灿难得来一趟，你带他们去玩吧，我和你崔姨就先回去了。”
“别呀姑姑，难得出来一趟，我们一起去玩儿呗。”崔辞搭上崔灵祺的肩膀，“姑姑，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赛车手，我带你去赛车啊。”
崔灵祺哑然失笑，“知道你厉害，但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那么刺激的赛车运动，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姑姑你也年轻啊，你看咱们站一起跟姐妹花似的，你要是不说谁知道你都有城城这么大的女儿了。”
崔灵祺笑弯了眼睛，“我知道你们想带我出去玩，是不想我天天闷在家里，但是我今天真的有点累了。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喜欢，你们就自己去玩吧。”
“晚上也不用那么早回来，让城城带着你们，在京市好好逛逛。”
崔姨也乐呵呵地说，“我们的精力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你们放心去玩儿吧，有我陪着夫人呢。”
三人见崔灵祺实在不愿意出去，最后只能作罢。
几人来的时候开了两辆车，到门口的时候老宅的司机李叔正好把车停在饭店门口。
顾倾城眼睛里精光一闪，“李叔，路上开车小心点，回去没什么事今天就不要出去门了，免得妈妈用车的时候找不到人。”
李叔一愣，似乎没有明白顾倾城为什么会特意交代这一句，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我知道了，大小姐。”
崔辞趁几个人不注意给商政发微信：【你到哪儿了？还在买礼物呢，你丈母娘都要回去了，你的偶遇泡了。】
半天对面幽幽回了一句：【我在你对面。】
崔辞一惊，立马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商政一身笔挺正装，一手抱着一大束百合花，另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马路对面，一副正准备过马路的样子。
崔辞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该嘲笑他。
司机已经调转了车头，车子压着速度缓慢经过商政面前。
车窗还未升上，崔灵祺的目光看似不经意从商政身上扫过。
与顾倾城如出一辙的眸子看的商政心头一跳，在她眸光扫过的一刹那浑身紧绷，竟然有一种被她看穿的心虚感。
车子缓缓驶远，商政半天没敢动弹，总觉得刚才崔女士看自己那一眼意味深长。
她肯定知道自己和顾倾城的关系了。
顾倾城三人已经来到了商政身边，把他手里拎的东西扒拉一遍，“准备这么多东西，不迟到才怪。”
顾倾城也看到了他准备的东西，除了鱼翅燕窝这些保养品外，还有好几个盒子上没有文字，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崔灿好奇的拿出一个晃了晃，“这里面是什么呀？”
商政：“美容卡，首饰，还有一幅宋代的画作。”
“哇偶，姐夫你准备的还真是齐全······”
而商政嘴里回答着崔灿的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顾倾城，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子。
顾倾城嘴角上翘，知道他在委屈什么，但是愉悦的心情压都压不住。
双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次没见到还有下次，下次我带你回家专门拜访崔女士。”
没等商政加深这个吻，崔辞赶紧打断，“行啦，下午怎么安排？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市，你准备怎么尽地主之谊？”
商政瞥他一眼，“你们俩可以自己随便玩儿，费用我包。”
“你想得美，你不作陪我们玩个什么劲？”
最后几人去了黑天使。
主要是邢洋和薛之柏他们已经急的嗷嗷叫了，把黑天使顶层包厢精心布置了一番，就是为了给崔辞和崔灿接风洗尘。
就连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孟明宇也在。
说起来崔辞和他们认识还是因为商政。
当时商政在国外读书，崔辞和他不打不相识，几番接触成为了好朋友。
薛之柏和邢洋是商政最好的哥们，好几次寒暑假都飞过去找商政玩儿。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来二去就都认识了。
甚至崔辞和薛之柏邢洋更能玩到一起，三个人都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子，最喜欢凑在一起吐槽商政。
包厢里热闹几人鬼哭狼嚎，顾倾城难得有点沉默，她在想李叔。
有了上辈子做魂魄飘荡的那段时间，她知道张婉云口中的骑士就是她的妈妈——崔灵祺。
但是崔灵祺是绝对不会把她的画作交给张婉云售卖的，所以张婉云是怎么拿到崔灵祺的画作她一直没想明白。
因为张婉云的画作，除了她自己特别满意的会装裱保存以外，其余的都是做废稿处理的。
崔灵祺的废稿积攒到一定数量就交给崔姨统一烧毁。
既然已经销毁，那崔女士的画稿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