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居。
陆湛才从大理寺回来,正坐在椅子上看一份卷宗,这时,魏氏走了进来。
“阿湛。”魏氏满脸慈爱之色。
陆湛顿了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母亲。”
“刚从大理寺回来啊?”魏氏关切问道。
“是。”陆湛应了声。
“每天那么多公务要处理,你一定很累吧?我今日让人杀了一只老母鸡,特地给你熬了参汤,你喝一点。”魏氏说罢,从方嬷嬷手里接过食盒,然后从里面端出一碗汤来。
看着她端到面前的参汤,陆湛疑惑地看着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魏氏滞了下,轻咳一声,嗔怪道:“就平常的日子啊,怎么了,母亲还不能对你好了?”
陆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只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魏氏:“……”
她气恼道:“难道我从前没对你好过?你怎么能这么揣度我?”
“母亲对我自然是好的。”陆湛正色道。
魏氏面色微霁,“那你赶紧把汤喝了。
陆湛顿了顿,拿起勺子,舀了舀碗里的汤,然后抬起头,语气分外冷静道:“母亲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或是,儿子是哪里得罪了您,您是想下毒毒死我?”
魏氏:“……”
她嘴唇哆嗦了下,咬着牙将汤从他手里抢了回来,怒道,“你不喝就算了,我留着给你爹喝。”
“嗯。”陆湛毫不在意地应了声,翻开卷宗,继续看。
魏氏:“……”
她拎着食盒,走到门外了,也不见儿子开口挽留,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她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专门来气她的儿子?
魏氏第一百零八次后悔当初生下这个儿子。
她真想拎着参汤,一走了之。
但想到明日高阳王府的生辰宴,便只能按下郁闷,咬着牙,转过身来。
“阿湛……”魏氏笑得有些阴森。
陆湛瞥了她一眼,“母亲有事说事,我很忙。”
魏氏气得咬牙切齿,语气极快地说:“……明日婉儿要去高阳王府赴宴,就由你护送婉儿前去,她若在王府出事,我便拿你是问。”
陆湛:“……”
他抬手捏了下眉心,“我没那么闲,不去。”
“你以为我想求你吗?若不是你招惹了人家郡主,人家也不会迁怒到婉儿身上,轩辕静点名要婉儿前去,摆明了就是想找婉儿的麻烦,反正事情因你而起,你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魏氏态度强硬道。
陆湛拧眉,沉吟半晌,终是点了头,“我知道了。”
魏氏缓和了面色,重新将参汤端出来,摆到他面前,叮嘱道:“这参汤我炖了一个下午的,你赶紧趁热喝了。”
陆湛刚要拒绝,魏氏忙道:“我炖了一个下午呢,你可不能让我的心血白费。”
陆湛:“……”
看着他将汤喝完,魏氏这才满意了,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喝了我辛苦炖的参汤,明日可要好好照应你表妹,别让她被欺负了。”
陆湛:“……”
……
脂婉不知道青云居发生的事情,回到瑶光阁后,她便继续作画,丝毫不担心明日去高阳王府赴宴的事情。
不过晚间沐浴好后,便早早上床歇了。
毕竟明日要去赴宴,她得养好精神,才能应对轩辕静。
然而睡到半夜,她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间寝居。
看着里面熟悉的摆设,并闻着空气里熟悉的雪松木味道,脂婉立即想到,这是那个男人的屋子。
上回两人算是有些不欢而散,之后,两人便许久没再见面了。
没想到,她今晚竟再次来到了男人的屋里。
想到上回自己硬气地叫对方别再来找自己的话,她只想赶紧溜了。
她叫对方别来找自己,可自己却跑来了男人的屋里。
“你跑什么?”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门闩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脂婉回头看去,这才注意到,男人坐在窗边的阴影里,手里拿着杯子,像是在喝茶。
脂婉悻悻地收回手,朝男人走了过去,“大晚上的喝茶,你没事吧?”
男人没理会她,放下杯子时,他的面色骤然一变,然后用手捂住了鼻子。
脂婉好奇地凑前,“你在做什么?”
男人没说话,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脂婉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惊呼出声,“你手上怎么有血?”
男人眉头拧了下,冷静道:“没事,烦劳你帮我拧条巾子过来。”
脂婉依言去了。
她快速从盆架上扯下布巾,浸到铜盆的水里。
拧干好,折返回去,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覆在鼻子处。
脂婉见状,恍然大悟,“你流鼻血了。”
“嗯。”男人低沉地应了声。
脂婉诧异道:“你为什么会流鼻血?是上火了吗?”
“可能是吧。”男人淡声道,语气隐约有些无奈。
脂婉无聊地在屋里闲逛了起来。
她很好奇男人的屋外,是什么样子的,便再次走到门边,想推开门闩,出去看看。
却在这时,身后伸来一只手,将门给按住了。
脂婉愣了下,刚要转身,却被一具滚烫的胸膛,抵在了门上。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你身体好烫,是不是病了?”
“兴许。”男人嗓音有些哑,修长的手指,略微焦躁地扯了扯衣襟,漆黑的眼睛,落在她妖娆的身子上,里面仿佛跳跃着两簇火苗。
脂婉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挣扎了下,“你既是病了,便找大夫看看。”
“别乱动!”男人突然沉声警告。
脂婉有些恼,“那你退开些,你这样,我也好热。”
男人顿了下,并没有退开,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哑蛊惑,“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什么?”脂婉还没会意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男人滚烫的吻便落了下来。
脂婉:“……”
她被亲得有些懵。
这个男人上回不是说,两人就此作罢么?
那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脂婉心里冷嗤,不过也无所谓。
她跟他,本就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罢了,当不得真的。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压抑自己。
思及此,她在男人怀里旋过身,仰起脑袋,大胆地作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