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不知道敖丙想听什么,搜肠刮肚,只能尽力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所想所愿。
“世间繁华三千,不及你温情一瞥。天地云霞绚丽,不及你明眸皓齿。百花争艳,皓月高悬,都不及你芳华无限。”
说完见敖丙阴郁的脸色瞬间散去,脸上甚至多了些羞赧的红晕。
寂静的房间能听见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由轻微鼓点逐渐重如战鼓。
不由得内心感叹。
得亏这排比句提前背了无数遍。
得亏关键时刻记性没被狗吃了。
原来敖丙教他识字念书也并非毫无用处,还可以用来哄他高兴。
也不枉他头悬梁,锥刺股,三年刻苦记下了那些酸溜溜的文字。
耐心的等待敖丙的答复,敖丙幽深复杂的双瞳像是照妖镜,让世间一切在他眼前都无处遁形。
哪吒的话虽是背下来的,可他的心如阳春白雪,澄澈又干净。
“低头。”
敖丙薄唇轻启,声音软绵绵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哪吒听话的俯身,低下头来,一眼不眨盯着他的眼睛。
“哪吒……床不干净了……”
“去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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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微风不燥。
踹门声和关门声惊飞了两只树上早起的鸟雀,喜袍一角夹在门缝间。
用力一扯,那衣角瞬间被无情的拉入房内。
暧昧纠缠声此起彼伏,急促厚重的喘息声,淹没在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里。
日上三竿,烈日高悬,隐隐透着让人烦躁的暑气。
立夏了。
李靖和敖广踏进府门的时候,疲惫的脸上已经不见丝毫怒气。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愣是鬼影子都没找到一个。
冥冥中的指引,敖广鬼使神差想去看看敖丙是不是回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满室狼藉杂乱。
敖广瞪大了眼睛,只感觉浑身的热血一股脑的冲进了脑子里。
裹挟着海底炼狱的岩浆,堵得他两眼昏花,四肢发麻。
踏马的,他一心想守塔,结果被人偷了家!
“李靖!”
七窍生烟一声仰天狂吼,吼声震颤整个总兵府抖了三抖。
李靖困的刚躺下浅眠,听见这一声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满脸懵逼的四处张望。
空气中飘来丝丝一触即发的战火,李靖连忙下床穿鞋,一边提鞋一边往外走。
哪吒你个混账,可千万别把天给老子捅了个窟窿。
快步冲进敖丙房间的时候,李靖大脑当场宕机。
愣了半天,眨了两下眼睛。
一定是看错了。
走出去重新再来一遍。
像是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他娘的,这下天彻底塌了!
李靖已经顾不得生气了,脑海中只盘悬着一个念头,龙王估计得把哪吒剁成肉酱,扔去喂狗。
后背一身冷汗,他张了张嘴,试图狡辩:“龙王,有没有可能,咱们看错了,也想错了。”
“错了?”敖广气笑了,瞪着李靖质问:“你是想说本王眼睛瞎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那当然都不是……”李靖百口莫辩。
“此事不给本王一个交代,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敖广撂下狠话,阔步离开敖丙的房间。
实在不是不喜欢哪吒,是他实在接受不了有个男的儿媳妇。
内心说服自己一万遍,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李靖单手掐腰,心乱如麻扫视了一圈屋中的凌乱之景,绷着脸咬紧了牙关。
实在是没眼看。
双眉皱起,双目一闭,抬手盖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脸。
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真有种!你是在阎王殿有亲戚吗!”
睡谁不好,睡龙族太子!
真是光头打伞——无法(发)又无天!
砸门声像是催命符,急促又暴躁。
哪吒被吵的眉头皱起,起床气让他没好气的怒吼质问:“砸什么砸,有病啊!”
“三公子,赶紧起来挨打吧,天都塌了,您还睡得着呢!”
管家急的满头冒汗。
“天塌了让女娲补上!关我什么事!”
“您再不起来,东海龙王就要把陈塘关淹了呀。”
管家苦口婆心。
“淹就淹了……”什么?
哪吒猛然睁开了眼睛,困顿的睡意瞬间散去。
只想到洞房花烛,忘了毁灭证据了。
小腿肚一顿抽筋。
“淦——大意了。”
哪吒抬手盖在脸上,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
敖丙慢悠悠坐起身,红被滑落在他腰上,云淡风轻瞥了一眼哪吒满是愁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转瞬即逝。
“昨晚不是色胆包天吗?现在知道怕了?”
“色令智昏啊——”
哪吒懒洋洋拖长了声音叹息。
“你父王现在估计只想把我抽筋扒皮,剁成肉酱喂狗。”
敖丙慢悠悠起身,穿好了鲛绡衣,拿起火莲绯影衣一扔,衣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放心,我会让他给你留个全尸。”
哪吒扯下衣裳,无语又无奈的目光落到敖丙身上。
“我谢谢你哦。”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哪吒猛的坐起身来,快速穿好衣裳,和敖丙一起踏出房门。
管家看见敖丙和哪吒先后出来,好心拉住了哪吒的胳膊小声提醒:“三公子,记得把您的反骨收一收,好好认个错。”
“我有什么错?我错哪儿了?”
“这……”
“我成亲错了?还是拜堂错了?还是洞房错了?”
管家被这犀利的三连问给问住了,看了两眼敖丙。
“哪儿都没错,就是这人错了。龙太子,他毕竟是个男子……”
“那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有问题?”
管家听见这话,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嘴张的能塞下一百个鸡蛋。
这话让龙王和老爷听见,你魂魄都得被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