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狭窄的通道一路前行,三拐两拐后,梅明聪渐渐感觉这个通道有些熟悉,好像以前见过。
直到梅明聪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前,这才想起来,当初被张益安送进红区的时候,他曾经路过这里。而且,中间的那条通道正是通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
梅明聪回望了一眼背后幽深的通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这个疗养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里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探索。
隧道内除了霉味,几乎没有其他气味干扰波比的嗅觉,它的搜索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
随着眼前的场景越来越熟悉,梅明聪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这里已经十分接近红区了。
波比突然对着前方的通道叫了两声,然后撒开四蹄跑了起来。梅明聪一路紧赶慢赶,跑得气喘吁吁。
好在波比平时养尊处优,养了一身肥肉,跑不快。否则梅明聪还真不一定追得上它。
波比在通往红区的岔路口拐了个弯,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钻了进去。
等梅明聪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它后背上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尾巴夹得紧紧的,像是发现了什么让它十分恐惧的东西。
钟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的陌生场景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我刚才明明在病房里,怎么到了这里?”
一名穿着手术服的男人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又默然地转回头,继续做着术前准备。
“胡叔叔,是你吗?”
手术服男子的身体微微一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到了钟婷的身旁。他摘下口罩,露出了真容。
“小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胡立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你的眼镜。”钟婷轻声回答。
胡立摸了摸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无奈地笑了。这副眼镜跟随了他很多年,一直没舍得换,没想到钟婷是通过这个认出了他。
钟婷盯着胡立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慈爱关怀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光芒。
钟婷试图从中寻找到熟悉的温暖,却只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还有着某种疯狂。
“胡叔叔,你的眼睛里藏着的东西,我能感受得到。”
胡立轻轻抚摸着钟婷稚嫩的脸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婷别怕,过会儿睡着了,就永远不会痛苦了。”
钟婷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哭喊求饶。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从头顶的无影灯,到胡立身上的手术服,她已经猜到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她笑着对胡立说:“胡叔叔,让我给你唱首歌吧。这首歌是妈妈教给我的,你肯定也会喜欢听的。”
胡立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用哽咽的声音说:“小婷,你唱吧,胡叔叔一定会认真听的。”
钟婷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像是一朵在逆境中顽强绽放的雏菊。
钟婷咽了口口水,干涩的喉咙得到了滋润。她刚要开口唱,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几名医生和护士推着一辆转运车走了进来。
他们将转运车上的病人小心地转移到钟婷旁边的手术床上,开始为病人连接各种监护设备,紧张有序地进行着术前准备。
一名女医生将氧气面罩罩在了钟婷的脸上,随后,她通过钟婷手臂上的静脉留置针开始注入麻醉药物。
随着药物缓缓注入体内,钟婷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胡立的脸庞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努力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大脑突然一片空白,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胡医生,术前准备完毕,可以进行手术了。”
胡立仰天长叹一声,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和抉择。过了许久,他对着手下人挥了挥手,沉声道:“开始吧。”
胡立拿起手术刀,放到了钟婷心脏的位置。他再次看了一眼钟婷稚嫩的面容,深吸一口气,准备动刀。就在这时,一团黑影朝他飞了过来
胡立下意识地身体一歪,那团黑影擦着他的鬓角飞了过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转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张塑料凳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所有的人注意,他们纷纷转头看向手术室的门口,只见一人一狗正立在那里,目光森然地注视着他们。
只是那条狗站立得方式有些奇怪,是用屁股对着他们。
一个护士尖声叫道:“院长,怎么是你?”
手术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梅明聪的身上。这些目光中有惊讶、有不解,更多的是恐惧和不安。
“叫我院长,看来都是熟人啊。”
梅明聪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目光锐利地看向对面那名戴着花帽子的主刀医生。
当梅明聪的视线落到医生脸上的黑框眼镜时,惊讶地喊道:“原来在面店的那个人是你!”
胡立紧盯着梅明聪,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之后,他同时惊呼道:“原来在面店的那个人是你!”
梅明聪在面店突袭了徐中荣的仁济诊所,成功救出了李向玥。当时有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医生趁乱跑掉了。现在想来,那人就是胡立了。
“怪不得你那几天请假,原来是跑到面店去了。”梅明聪看向手术床上的钟婷,发现她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身上也没有血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胡立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对着那群呆若木鸡的医生护士说道:“你们都到一边去,我和院长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
胡立继续说道:“院长,你不远千里去面店救人,被救的那个人对你肯定很重要吧。再加上今晚小婷这件事,想来你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了。”
“你猜对了。”梅明聪从后腰抽出扳手,在手心轻轻拍打,“一个是我的小姨子,另一个叫我大叔。姓胡的,你动她们,就是不给我面子。”
胡立苦笑一声,“院长,我如果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你信吗?”
梅明聪刚想说“我信你个鬼”,就见胡立眼中凶光一闪,举起手术刀疯狂朝自己扑了过来。
“卧槽,你这人怎么不讲武德,居然搞偷袭?”
手术室内,对方有两男三女,优势在彼。梅明聪势单力孤,要说帮手,身旁只有一条狗。
偏偏那条狗是个胆小鬼,此刻正面朝墙壁,屁股朝外,后腿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地下防空洞没有信号,梅明聪想要叫人都没有机会,只能靠自己。他迅速扫视四周,心里盘算着如何实施拖延战术,多争取一些时间。
一寸短一寸险。胡立手中的手术刀犹如毒蛇的毒牙,直直朝着梅明聪的心脏刺去。
梅明聪侧身一闪,手术刀擦着他的衣角划过。他顺势抄起扳手,狠狠砸向胡立的后背。
就在扳手落下的瞬间,梅明聪眼角的余光瞥见另一名男医生正悄无声息地从侧面扑来,手中同样握着一把手术刀。
梅明聪心中一凛,如果他继续攻击胡立,势必会被那名医生的手术刀刺中。这买卖太亏,不划算。
梅明聪迅速收回扳手,借助手术室复杂的地形,与胡立等人打起了游击战。器械架、输液架、手术台都成了他的武器和掩体。
胡立显然没料到梅明聪如此难缠,一时之间有些急躁起来。他本就不会打架,动作逐渐变得凌乱无章起来。
胡立弯腰躲过梅明聪的一次攻击,却没想到这只是梅明聪的虚晃一枪。就见梅明聪突然转身,手中的扳手狠狠地砸在了另一名医生的头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名医生应声倒地,手术刀脱手掉落。
梅明聪喘着粗气,握紧扳手,目光死死盯着胡立,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胡立,我给你个机会,趁着没有铸下大错,跟我去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