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乌拉那拉青樱便在阿箬和绿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高曦月看着紧赶慢赶磨蹭半天才出来的乌拉那拉青樱,十分不屑:“娴贵人可真是够闲的,在六宫册封这样的大事都能没事找事,耽误仪贵人的册封礼。”
青樱听着高曦月的话,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有些自责的皱了皱眉:“这事是嫔妾的疏忽,只顾着责罚办事不力的奴才,却忘了后面还有几位妹妹需要行册封礼。”
黄琦莹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娴贵人,你我同是贵人,偏你就要在延禧宫将司膳房的人全都扣下!你这分明就是故意设计,不想让本小主册封,与你平起平坐。”
青樱看着满脸气愤的黄琦莹,眼中满是不赞同:“仪贵人怎能如此揣测,本主一来没有嫉妒你的心思,二来与你从未有过嫌隙,为何要设计针对你?仪贵人误会了。
若是仪贵人非要强词夺理,那本主也无话可说。”
高曦月被青樱这话气笑了,轻哼出声,指着青樱的鼻子就骂:“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皇上登基,后宫姐妹初册封,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敢捣乱。娴贵人,本宫看你是闲过头了。”
青樱闻言低了低头,眼中的笑意却还是被高曦月看见了:“本宫看娴贵人八成是疯了,闹出这等好事还笑。”
青樱:“贵妃娘娘,皇上册封嫔妾的封号是娴静犹如花照水的娴字,并不是忙闲的闲。贵妃娘娘无事也当多读些诗书,皇上更喜欢诗书才女……”
高曦月一听乌拉那拉青樱那嘲讽的话,气的什么都顾不上,两步上前,对着青樱就是一巴掌:“放肆!”
黄琦莹被高曦月这忽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青樱挨打。
嘉贵人就比较淡定了,此时还轻笑着:“娴贵人怎么能以下犯上呢?”
这时,跪在宫墙边的几个太监宫女已然坚持不住了,一下子又晕倒了两个。
哐当一声,吓得一边的青樱往侧边躲了几步。
嘉贵人见状,满眼都是笑意:“哎呀,这怎么又晕了两个,这些奴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啊,值得娴贵人如此重罚?”
仪贵人:“紫禁城虽然已经入了秋,但这午间的日头可一点不减,可不得被晒晕。”
虽然现在太阳已经西斜,但这些奴才自今早便在六宫跑,到了延禧宫又是正午日头最晒的时候,这怕是,也没吃多少东西……
方多全帽檐下是满脸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苍白的面庞缓缓往下掉,最后一滴一滴砸在青石路上。
其他三个都晕了,但他还在坚持,可眼前的石板地在不断反转,直到与天空相交。
砰!
几人说两句话的功夫又倒了一个太监,高曦月瞧着剩下摇摇欲坠的太监宫女,气的对着青樱的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娴贵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双喜,还不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瞧瞧。茉心,你去长春宫请皇后娘娘来,今日,本宫倒要看看,你娴贵人的口才有多好。”
今日是十五,茉心来长春宫请皇后娘娘的时候,皇帝的御辇刚好也到了长春宫。
听了茉心的话,皇帝原本的好心情也败了三分,为什么这些人都盯着他的青樱。
富察琅嬅原本准备的一桌子美食,也在见到皇帝转身离开长春宫时而失了色泽。
茉心担心皇后娘娘误会了她们娘娘,当即便上前禀报着延禧宫外发生的事。
帝后都到了延禧宫,宫道上的太监宫女却还在跪着。
经过高曦月和金玉妍的解释,帝后也明白了事情原委。
这事细究起来,也只能说娴贵人心眼小,人家司膳房送的糕点是用作册封礼了,又不是给主子吃的。你非要说冷了意头不好,不就是没事找事嘛。
偏偏皇帝给青樱解释的机会,让她将罪名扣在底下的奴才身上,她也不中用。
要非说这些太监宫女以下犯上,偏偏人家也只是说了句,还要去给其他小主送祀品。方多全不敬也是对宫女阿箬,对娴贵人这个主子可没有半分不妥。
况且,看着歪七扭八,倒了一小片的太监宫女,皇帝也实在没脸再多为青樱找补。
富察琅嬅心中却是想着:若是只是简单的责罚奴才也就罢了,偏偏延禧宫这边跪了一片的太监宫女,还晕死过去四五个人。这事若是轻拿轻放了,她还如何从太后手里拿到宫权?
只有这事闹大了,她才有理由顺势接过太后手里的宫权。
采薇躲在月门转角处,看着太医给小六子他们诊脉,心中紧张不已。
“娴贵人,无事生非…触怒贵妃,即日起,禁足延禧宫一月,抄写佛母经百遍,以示惩戒,概不容再犯。”
皇帝说完便转了身子,不再看青樱一眼,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青樱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少年郎的背影,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富察琅嬅皱眉,这处罚轻了,不过只要这处罚下来了,那就是青樱这个主子的错:“娴贵人还不谢恩?皇上已经从轻处罚,娴贵人别再让皇上为难了。”
青樱听到为难二字,呼吸一顿:是了,弘历哥哥这么做定然有他的原因。
这么想着,她又看向了一旁得意洋洋的慧贵妃:贵妃势大,弘历哥哥定然是忌惮高家,所以才不得不退步。
青樱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皇帝的背影,腰杆子挺的笔直,屈膝行礼:“嫔妾领旨谢恩。”
事情就这么了了,延禧宫外的太监宫女们,除了皇后和贵妃,却没有一个人在乎。
富察琅嬅听了太医的回禀,便吩咐人将他们都抬回了司膳房。
采薇躲在一边,听到娴贵人的处罚,心中大石落下。
主子是不会为他们这些奴才做主的,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一晚,司膳房的动静实在是大,让御膳房的汪公公都来过问了。
云舒送走了汪公公,兰溪姑姑便皱着眉为采莲上药:“怎么就招了娴贵人的眼,今日这事,实在是司膳房的无妄之灾。”
“姑姑也说了是无妄之灾,只要不是咱们做错了事就成。娴贵人不是也因此被皇上责罚了吗?”
云舒一边同兰溪姑姑说这话,一边轻轻卷起阿圆的裤腿,看着那青紫泛血的膝盖,嘴唇抿紧……
今日这事,只有闹出来才有出气的可能。若是这些太监宫女都只是虚弱一些,那大概率也是娴贵人将错全推奴才身上,然后皇帝皇后也不好说什么。
但若是事态严重一些,那么底下的奴才都看着呢,只说皇后为了以后管理后宫便不可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