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府上。
“最近几日皇宫倒是风平浪静。”
武媚娘轻啜一口茶,语气淡淡。
侍卫恭敬回禀:“是的,公主殿下。是否需要属下前去打探?”
武媚娘刚要抬手示意不必,一只信鸽翩然而至。
侍卫看向自家主子,又看看那信鸽,等候指示。
武媚娘微微颔首。
侍卫取下信鸽腿上的信件,双手呈给武媚娘。
武媚娘展开信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越看越难看,指尖微微泛白。
终于,她确信了。
她的皇姐,武明月,当真得到了传说中的九尾天狐。
信上说,就在今日,女帝寝宫出了事,她的好皇姐,抱着一只九条尾巴的小狐狸,急匆匆赶往太医院。
武媚娘心底的嫉妒如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压制不住。
如此珍贵的存在,都照顾不好,母皇为何偏偏要让她来做女帝?
若是换作是她……
她绝不会让那只小狐狸受到任何伤害,定会小心呵护,视若珍宝。
可她的皇姐呢?
不仅不好好宠着,竟然还让那只小狐狸受伤?
简直是暴殄天物!
在她眼里,武明月简直与废物无异。
越想越气愤,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难以呼吸。
身边的侍卫们察觉到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
武媚娘双眼通红,死死攥着手中的信纸,仿佛要将它捏成齑粉。
“笔墨伺候!”
她咬牙切齿道。
侍卫们连忙手脚麻利地准备好笔墨纸砚,不敢多问一句。
武媚娘深吸一口气,提笔在纸上疾书,字里行间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写完后,她将信纸折叠好,交给侍卫,声音冰冷:“立刻送出去,务必亲手交到那人手中。”
“遵命!”
侍卫接过信,如蒙大赦,飞快退下。
武媚娘缓缓走到窗边,眼神阴鸷地望着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皇姐,你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她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期待。
看来,她这位“好皇姐”的女帝之位,也该挪一挪了。
毕竟,如此无能之人,如何能担当大任?
而她武媚娘,才是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皇宫,太医院。
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七八个白发苍苍、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太医围着那只躺在锦垫上一动不动的小狐狸,额头上全是冷汗,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诊脉?
望闻问切?
这些对凡人有效的手段,用在这只显然非同寻常的小东西身上,竟是半点用处也无。
为首的院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调。
“陛、陛下,太上皇……这……这位小……呃,皇妃……脉象平稳,气息也尚存,只是……只是极其微弱,仿佛……仿佛油尽灯枯之兆。但具体是何缘故,臣等……臣等才疏学浅,实在诊不出来啊!”
开玩笑!
方才陛下抱着这小东西冲进来时,那醒目的九条尾巴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给传说中的九尾天狐看病?
这不是凡人该干的事!
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只怕整个太医院都要跟着陪葬!
武明月脸色惨白,抓着院判的衣领,声音嘶哑。
“诊不出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朕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种时候说诊不出来的?!”
她急疯了,看着苏妲己那虚弱的样子,心如刀绞,满脑子都是他会不会就这么没了。
“陛下息怒!”
武琴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虽然也心急如焚,但比武明月沉得住气。
她盯着那群抖成一团的太医,眼神锐利如刀。
“既然凡医束手无策,那便说说,你们可有其他办法?或者,知道何人能有办法?”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位院判硬着头皮开口。
“回太上皇……凡间医术,恐对祥瑞之体无效。或许……或许只有徐凤上官,她修为高深,见识广博,或许……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徐凤?”
武琴眼神微动。
“速传徐凤!”
武明月立刻接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侍卫领命,刚冲出太医院大门,就迎面撞上了正快步走来的徐凤。
原来徐凤感知到宫内气机紊乱,又隐约察觉到那股祥瑞之气变得极其微弱,心知不妙,便主动赶了过来。
侍卫连忙行礼,简要说明情况。
徐凤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直接步入太医院。
一见到徐凤,武明月立刻迎了上去。
“徐卿!快!快看看妲己,他……”
徐凤示意她稍安勿躁,走到榻前,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那只小狐狸。
她伸出手指,并非诊脉,而是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查的青色气流,轻轻拂过小狐狸的身体。
片刻后,徐凤收回手,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向武明月和武琴。
武琴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如何?”
徐凤沉吟了一下,措辞谨慎。
“回太上皇、陛下,皇妃并非染疾,亦非中毒。他的生命气息尚存,只是……其体内的本源力量,似乎损耗过度,且极为紊乱,根基不稳。像是……像是被强行扰动了平衡。”
她顿了顿,补充道。
“此非药石可医。具体缘由,以及如何恢复,恐非臣之所长。九尾天狐乃上古祥瑞,其体质非同凡俗,或许……只有查阅那些最古老的典籍,寻找关于天狐的记载,方能找到答案。”
这话一出,武明月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幸好被小林和小柱及时扶住。
查阅古籍?
那要查到什么时候?
妲己他……他等得及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武琴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眼中是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忧虑。
本源力量损耗过度?
根基不稳?
她猛地看向武明月,眼神凌厉,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蠢货,到底对祥瑞做了什么?!
这时,徐凤突然说道:“方才在进宫之时,臣略微看向皇宫上空,隐隐感觉到,某种气运在缓慢的消散。”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水面。
气运消散?
“噗——”
武琴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溅红了身前的地面。
“太上皇!”
“母皇!”
徐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武琴。
太医院内顿时乱作一团,太医们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小林和小柱更是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想上前又不敢。
武琴被徐凤扶着,强撑着站稳,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那双厉目死死盯住了武明月,眼神冷得像要结冰,里面翻腾着惊怒和不敢置信。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武明月,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嘶哑。
“好,好得很!寡人昨日才叮嘱你,要好生看顾苏皇妃,今日你就给寡人送这么一份‘大礼’?!气运消散……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武明月被吼得一缩,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看奄奄一息的小狐狸,脸上满是惶恐和委屈,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母皇,儿臣……儿臣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啊!”
她带着哭腔辩解道:“昨日您罚了儿臣,背上疼得厉害。夜里……夜里儿臣看皇妃醒了,就想着让他帮着上点药……谁知他竟直接用那白光给儿臣疗伤了。儿臣当时睡着了,早上醒来,背上的伤确实全都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可他……他就变成这样了……”
武明月越说声音越小,她只顾着心疼苏妲己耗力过度,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核心在哪里。
她只觉得是自己挨了鞭子,才连累了苏妲己,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焦急。
武琴听着她的话,再联想徐凤之前“本源力量损耗过度,根基不稳”的诊断,还有那句“气运消散”,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她抬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但看着女儿那张又怕又急、泪眼婆娑的脸,还有榻上那只因她而虚弱不堪的九尾狐,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蠢货!”
武琴气得心口发疼,声音却压低了,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阴沉,“疗伤?他是祥瑞,不是你的疗伤丹药!你可知他为你疗伤,耗费的是什么?!是他的本源!是大武的国运!”
她猛地一甩袖,不再看武明月,转向徐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徐卿,古籍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立刻去皇家书库,动用一切力量,必须尽快找到稳固他本源、恢复国运的方法!需要什么,直接调配,不必请示!”
“臣,遵旨。”
徐凤躬身领命,神色肃然。
她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寻常医疗的范畴,关系到整个王朝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