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太极观的朱漆山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门楣上“两仪化生”的金漆匾额被岁月磨得发亮,林羽刚踏上青石板路,十二名灰衣弟子突然从两侧古柏后转出,手中拂尘摆成太极图案,隐隐封死所有去路。为首老者鹤发童颜,却在看见林羽手中的断劫刀时瞳孔骤缩,拂尘穗子上的太极玉佩发出蜂鸣。
“玄清门的断缘刀,怎会落在小辈手中?”老者声音如洪钟,震得古柏枝头露珠簌簌而落,“三十年前两派共研此刀时,便立下‘佛道不共修’的铁律,你师父玄清子可曾提过?”
林羽双手抱拳,行了个玄清门晚辈礼:“前辈误会了,此刀是今日在黄鹤楼所得,并非从玄清门带出。”他掌心翻转,刀柄内侧的“渡劫者,先渡己”八字在晨光下显形,“我等前来,是想求见太极宗师,破解血降堂的‘十八红尘劫’。”
华敏适时上前,递出刻着华氏集团徽记的烫金名帖:“在下华敏,久闻南派太极‘两仪护心阵’能定魂守魄,恳请宗师指点迷津。”她注意到弟子们的袖口都绣着半朵莲花,正是三十年前父亲与太极门交往时的信物。
老者目光在名帖上停留片刻,忽然长叹:“也罢,劫数既至,躲不过的。”他挥手让开道路,古柏后转出两名道童,“随我来,宗师已在观星台相候。”
穿过三进院落时,林羽忽然听见琴音袅袅,正是南派太极的“两仪定心曲”,但琴弦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嘶鸣,细辨竟是血降堂蛇形咒纹的波动。他袖中降魔剑穗突然绷直,指向东侧厢房——那里的窗纸上,正有黑影用指尖画着蛇形图案。
“是血降堂的‘听弦鬼’。”老者头也不回,拂尘突然扫向厢房,太极劲气震碎窗纸,露出躲在暗处的灰袍人,其颈间蛇形刺青与赤尾如出一辙,“上个月起,观内琴弦总在子时断裂,原来如此。”
华敏看着道童将奸细带走,忽然压低声音:“周警官发现,所有替劫弟子的死亡日期,都与我签署重要合约的日子重合。”她望向林羽,后者正凝视着院落中央的太极池,池水倒映着黄鹤楼方向的云层,“这些决策看似商业行为,实则在影响东南亚黑道势力平衡。”
“红尘劫数,本就与因果相连。”林羽忽然想起灰衣人说的“劫数中枢”,池水中的云朵竟聚成十八道血轮,中心正是华敏的倒影,“华姐的每个决定,都是劫数的齿轮,而我们要做的,是让齿轮不再伤人。”
观星台位于太极观最高处,十二根雕龙柱环绕着圆形平台,中央摆着刻满星象的青铜罗盘。白发老太太盘坐罗盘中央,手中握着半块刻着太极图的玉佩,正是当年与玄清门玉佩配套的“两仪佩”。
“小友身上有十八道劫数残影,”老太太睁眼,目光扫过林羽手腕的胎记,“可是来求‘阴阳和合阵’的?”她望向华敏,忽然轻叹,“三十年前,你父亲曾带玄清门弟子林霄来此,求的也是同一阵法。”
林羽心中一震,终于对上了周小萌提到的“林霄”——那个与他长相相同、失踪于1998年的玄清门弟子。他取出断劫刀,刀身与老太太手中的两仪佩共鸣,罗盘上的星象突然逆转,显化出“佛道同修,劫数双生”八字。
“阵法可破劫数中枢,”老太太指尖划过罗盘,青铜表面浮现出复杂的阴阳鱼纹路,“但需以两人本命精血为引,在太极眼位布下‘阴阳和合阵’。”她忽然看向华敏,“只是此阵一成,你二人的命运便如阴阳鱼般交缠,再难分开。”
华敏毫不犹豫地点头:“若能护他平安,便是永远交缠又何妨?”她转头望向林羽,后者正凝视着罗盘上的星象,发现自己的命星与华敏的命星竟在太极眼中重合,“小羽,你可记得在黄鹤楼说的?红尘劫数,要一起渡。”
林羽忽然想起玄清子师父的话:“真心可破万法。”他褪去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胎记:“弟子愿以玄清门血誓起阵,若违此心,甘受天罚。”话音未落,胎记突然发出金光,与老太太的两仪佩、手中的断劫刀形成三角共鸣。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取出银针在二人指尖各取一滴血,滴入罗盘中央的太极眼。鲜血融合的瞬间,江城上空的血轮云层突然震动,远处的黄鹤楼发出清越鸣响,正是断劫刀与玄清门玉佩的共振。
“阵成之后,需在每月十五子时温养。”老太太将两仪佩递给华敏,玉佩内侧竟刻着“林霄”二字,“当年林霄未能完成的劫数,如今落在你肩上了。”她望向逐渐散去的血轮云,“但记住,渡人者先渡己,若心有杂念,阵法反成枷锁。”
下山途中,华敏摩挲着两仪佩,忽然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阴阳和合,劫数成双,护人护己,方为大道。”她抬头望向走在前方的林羽,少年衣摆被山风吹起,露出腰间新挂的两仪佩与玄清门玉佩,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周小萌的短信恰在此时发来,附带张老照片:1985年的太极观,玄清子师父与太极宗师并肩而立,手中分别握着玄清门玉佩与两仪佩,背景是尚未完工的黄鹤楼——原来,三十年前的那场布局,早已为今日的劫数埋下了破局的钥匙。
当夕阳染红江城天际线时,林羽忽然驻足,望向太极观方向的紫气:“华姐,你说当年林霄前辈,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在劫数里找到了该护的人?”
华敏看着他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忽然轻笑:“或许,红尘劫数从来不是考验,而是让我们在护人时,学会如何护心。”她抬手,两仪佩与玄清门玉佩在掌心相触,发出清越的鸣响,“而你,早已是我心中,最该护的人。”
(下章预告:南派太极宗师(下)
太极观的“阴阳和合阵”初显神威,血降堂在江城的最后据点突然起火,火场残留物竟显化出“断缘刀重出”的警示。林羽在温养阵法时发现,自己与华敏的命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而玄清门玉佩深处,竟藏着当年林霄未寄出的遗书。周小萌在户籍库找到关键证据:华敏的生辰八字本应夭折,却因三十年前的“借命术”得以存活,而借命的代价,正是玄清门每代弟子的“替劫之身”。太极宗师深夜来访,带来刻着十八道血轮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血降堂的最终劫数,已锁定三天后的华氏集团周年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