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新疆,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木垒通往乌鲁木齐的公路在烈日下泛着白光,宛如一条蜿蜒的银带。牛萍妈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花布包,脚步匆匆地踏上开往乌鲁木齐的班车。包里塞满了自家晾晒的杏干、新磨的面粉,还有连夜缝制的虎头鞋,每一样都承载着她对女儿和外孙深深的牵挂。
班车的发动机发出 “轰隆隆” 的声响,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和皮革的气息。牛萍妈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紧紧攥着布包的带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时不时探出头,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胡杨林和茫茫戈壁,嘴里喃喃自语:“萍萍,妈这就来。” 车窗外,热浪裹挟着沙尘扑面而来,远处的山丘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可她全然不顾,满心满眼都是对女儿和外孙的担忧。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班车终于抵达乌鲁木齐。牛萍妈下了车,站在熙熙攘攘的车站广场上,眯起眼睛寻找着熟悉的身影。烈日当头,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汗水顺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她顾不上擦拭,焦急地张望着,嘴里不停地念叨:“陈默咋还不来呢?”
终于,她看到了陈默熟悉的身影。陈默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妈,路上累坏了吧!” 他伸手要接过牛萍妈的布包,却被她躲开了。“不累不累,” 牛萍妈笑着拍开陈默的手,“这包沉,别累着你。快带妈去看萍萍和孩子!” 她的眼神里满是急切,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两人坐上出租车,向家的方向驶去。车窗外,乌鲁木齐的街道热闹非凡,商场的霓虹灯闪烁,行人来来往往。可牛萍妈无心欣赏这些,只是不停地追问:“萍萍身子恢复得咋样?祥祥乖不乖?” 陈默耐心地一一回答,看着岳母焦急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到家后,牛萍妈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屋内开着空调,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牛萍正坐在沙发上给祥祥喂奶,听到动静,抬起头,眼中瞬间泛起泪花:“妈!” 她想要起身,却被牛萍妈快步上前按住。
“别动别动,好好喂孩子!” 牛萍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蹲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祥祥。小家伙正贪婪地吮吸着乳汁,粉嫩的小脸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牛萍妈的手悬在祥祥的小脑袋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生怕惊扰了他,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小外孙,长得真俊呐!” 她的眼角满是笑意,可眼眶却红了一圈又一圈。
牛萍看着母亲的模样,笑着流下了眼泪:“妈,您大老远跑来,累坏了吧?”
牛萍妈这才抬起头,伸手轻轻擦掉牛萍脸上的泪水,嗔怪道:“傻丫头,哭啥!妈不累。” 她转头看向陈默,“陈默,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萍萍和孩子了。”
陈默连忙摆摆手:“妈,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走到一旁,给牛萍妈倒了杯温水,“您先喝口水,歇会儿。”
牛萍妈接过水杯,却没喝,而是起身打开带来的布包,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这是咱家晒的杏干,可甜了;这是新磨的面粉,等会儿给你们包饺子吃;还有这虎头鞋,是妈连夜缝的,祥祥穿上保准虎头虎脑!”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虎头鞋捧到祥祥面前比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时,祥祥吃饱了奶,小嘴吐出乳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牛萍妈小心翼翼地接过祥祥,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嘴里哼着古老的童谣。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抱着牛萍的时候。祥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没牙的笑容。
“哎哟,我的小乖乖!” 牛萍妈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祥祥的小被子上。她紧紧地抱着祥祥,不停地亲吻着他的小脸蛋,“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牛萍看着母亲和孩子亲昵的模样,心中满是感动与温暖。这段时间的辛苦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靠在沙发上,幸福地笑着,眼神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感激。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他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想让岳母好好吃顿热乎饭。厨房里传来阵阵切菜声和炒菜的香气,与客厅里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无比温馨的家庭画卷。
夜幕完全降临,窗外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小区里的蝉鸣声渐渐变得悠长。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姐!妈!我们来了!” 牛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牛萍妈抱着祥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大声应道:“快进来快进来!” 门被推开,牛霞、牛梅和牛国君鱼贯而入,手里还提着几袋水果和点心。
牛霞快步走到牛萍妈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祥祥,脸上笑开了花:“妈,让我抱抱小侄子!” 她小心翼翼地从母亲怀里接过祥祥,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祥祥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面孔,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牛霞的一缕头发。
“哎哟,小祥祥力气可真大!” 牛霞笑着惊呼,眼中满是宠溺,轻轻掰开祥祥的小手指,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牛梅则跑到牛萍身边,挨着她坐下,挽住她的胳膊:“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她上下打量着牛萍,眼神里满是关切。
牛萍笑着拍了拍牛梅的手:“放心吧,有妈和陈默照顾我,好着呢!”
牛国君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地搓着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妈,我们在附近租的房子挺好的,离得近,以后照应着方便。”
牛萍妈看着几个孩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眶却又微微泛红:“好,好,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她伸手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头,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通过这一触碰传递出去。
陈默从厨房探出头来,喊道:“正好人都齐了,快来吃饭!今天做了妈爱吃的大盘鸡!”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大盘鸡的香气混合着饺子的麦香,在空气中弥漫。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牛霞分享着理发店的新鲜事,牛梅则抱怨着搬家时累得腰酸背痛,牛国君时不时插上两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牛萍妈看着热闹的餐桌,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不停地给孩子们夹菜:“多吃点,多吃点!”
饭后,牛梅主动收拾起碗筷,牛霞和牛国君则围在祥祥身边,逗他开心。祥祥被逗得 “咯咯” 直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牛萍靠在母亲身边,感受着这久违的热闹与温馨,心中满是幸福。
时钟的指针缓缓移动,夜渐渐深了。牛霞他们起身告辞,牛萍妈把他们送到门口,再三叮嘱:“有空就常来,别在外面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牛霞他们连连点头,在月光下朝着自己的小家走去。
关上门,屋内又恢复了宁静。牛萍妈抱着祥祥,轻轻摇晃着,嘴里哼着轻柔的歌谣。牛萍和陈默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这个夜晚,因为家人的团聚,变得格外温暖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