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小元宝,更准确地来说,是为了那个曾经无助的自己。
她渴望有人来救她,所以她帮了小元宝。
她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给到了小元宝。
元宝娘对小元宝说:“元宝,你先去外面一趟,我有些话想要与你田姐姐说。”
元宝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听话地走开了。
支开小元宝后,元宝娘告诉田荞:“田娘子,如果我死了,能不能把元宝托付给你?”
“不能。”出乎元宝娘意料的,田荞拒绝了。
元宝娘愣了一下,随后低喃道:“我一意孤行生下了元宝,他爹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我死了,你是我唯一想到的能照顾好他的人了。田娘子我不求你待他多好,只求你给他一口饭吃,护他到成年。”
“孩子只有在自己的母亲身边才能得到幸福,我代替不了任何人,更代替不了母亲。现在卫先生说你还有救,你就该一心一意想着怎么把自己医治好,而不是想着自己死后要把元宝托付给谁。”田荞回答。
田荞就是要让元宝娘无法安心,这样她才会有足够的求生意志。
元宝娘一愣,领悟到了田荞的用意,含泪答应:“田娘子,我今生没有机会了,来世结草衔环还您恩情。”
“这辈子都还没活明白呢,就想下辈子的事情。”
元宝娘点头:“田娘子说得对。”
她这一世确实活不明白。
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原是清楚自己的身份的,知道自己该和他保持距离。
而他却炽热地像一团火,为她不管不顾,哪怕家族反对,哪怕会丢掉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依旧想要娶她。
她不能自私地毁掉他的一切,她永远记得在宫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处境是如何的艰难。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那一步的,她怎么忍心让他为了自己前功尽弃?
她逃走了,彻底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后来她听说他按照旨意成婚了,她觉着可以安心了,却没想到自己有了身孕。
明知道是错的,她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才让小元宝跟着她受了苦。
如今竟更是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直到田娘子的一番话才点醒了她,她不该如此的,既还活着,就要撑着这口气活明白来。
田荞没有陪元宝娘继续伤感,治病的事情卫先生是专业的,而她要去处理她该做的事情了。
都作院监官郑大人派人将田荞叫去,商谈为军队采买鞋垫的事情。
因为左擒已经交代过了,而且田荞之前送给狄飏等人的鞋垫的品质效果大家也有目共睹。
为了作战达到更好的效果,花多一些的钱购买更好的装备也是值得的。
郑大人给田荞开出二十文一副的价格,与一双草鞋的价格相当,但草鞋的强度是没有办法和田荞提供的特制鞋垫的强度相比的。
虽然利润是没有了的,因为这种特质鞋垫在现代的价格并不便宜,但至少没有让田荞亏太多。
郑大人对田荞说:“你们也是运气好,这次的事情是由王爷亲自下令的,不然寻常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王爷?难怪了。
田荞原先还疑惑呢,如果是州府主导的,怕是不舍得花这么多的银子吧?
将流放来的犯人派来打海盗,能给口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给他们张罗好的装备?
哪怕好的鞋垫会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州府都未必会讨这个银子。
因为他们并不会太在意流放来的犯人的死活。
“不知是哪位王爷?”田荞没忍住追问了一句。
“当今圣上最信任的庆王殿下。”
即便是田荞这样的普通百姓也是听说过庆王殿下的。
除了庆王殿下得圣宠,权势滔天之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庆王与庆王妃的爱情故事。
庆王位高权重,庆王府里却只有庆王妃这一位女主人,没有侧妃、没有妾室,连通房都不曾有。
即便庆王妃多年未育,她的地位也不曾被动摇分毫,不知羡慕坏了多少女子。
上一次院长夫人让田荞帮忙想的贺礼就是送给这位尊贵的庆王妃的。
算起来庆王妃的生日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这个时间庆王没有留在都城陪王妃过生辰跑来崖州治理海盗问题是为哪般。
郑大人紧接着叮嘱田荞:“既知道是庆王殿下关心的事情,你就该知道要怎么办好事情了吧?”
“民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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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之前,张凡搬来工具,给田荞他们临时修补了一下车厢。
现在这个天气晚上倒是不冷,但就是怕下雨,一阵暴雨下来,田荞这小破车厢不一定能顶得住。
同时又在旁边的空地上搭建起了一个可供临时休息的小帐篷。
因为田荞白天可能要出门,驴车作为她的交通工具要被她带走。
生病的元宝娘得有个休息的地方。
知道情况的张凡自告奋勇地前来帮忙,搭建了临时用的帐篷。
这样白天元宝娘就可以躺在帐篷里。
张凡手很巧,之前帮田荞修临时灶台的时候就弄得很利索,今天弄帐篷修车顶一样干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是夜,天公作美,晚上月明星繁,田荞和元宝娘、小元宝一起窝在狭小的车厢里面。
次日一早,田荞就在驴车旁的空地上准备早餐,烙着香味四溢的葱油饼。
炉子用的就是张凡拿来的煎药的炉子,上面放上田荞自己带来的铁锅。
虽然出门走得急,但铁锅这么重要的生存资源田荞没有忘记。
她身怀空间,食材不缺,但要是没有锅,便是巧妇难为无锅之炊。
她出门前预想了最坏的情况,例如找不到人,例如迷路,例如被困在哪个不知名的山疙瘩里出不来,所以得做长远考虑,锅得带好了。
香味飘散,惹得在附近巡逻的士兵频频侧目。
小元宝两个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他只知道田荞带了一堆行李,不知道她竟然准备得这么齐全。
“这么惊讶干什么?吃饭最大,总不能为了治病饿死吧?还有你娘,身体是怎么坏掉的?不就是太劳累加之不好好吃饭,亏了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