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牲口就剩一头驴了,既然钱要不到,驴必须到自己手里。
“娘,卖粮食的钱您偷偷给了大哥,我就不计较了,家里的这头驴就是我的了。”
“驴,你还想要驴!你个天杀的,你是要老娘的命啊!”
要不是娘实在偏心,他哪里想惹她伤心,就着心里的这口气他才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件事儿。
他不愿意再当冤大头养着大哥一家了!
读书有多费钱,村长和族老们都知道,也知道闫老婆子把钱都花费到了大房一家,三牛提出要驴也合情合理。
“黄闫氏,你不要再闹腾,大牛家的两个儿子都在上学,都需要花束修,三牛没有儿子,根本没有这项花费,他提出要驴也是合理。”
闫老婆子还想再说什么被黄大牛阻止了。
“是,村长说的对,驴就归三弟所有。”
黄大牛这时候装起一副好兄长的样子。
“大牛,三牛,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么些年,闫老婆子偏心是出了名的,村里人都知道。
“村长、各位族老,我屋里的私人物品我都得带走。”屋里好多东西都是枝枝的嫁妆,他得护住喽~
黄三牛要拿他自己的东西,黄大牛觉得无所谓,三弟屋里能有多少值钱的宝贝,家里值钱的都在他娘手里,只要老娘一直站他这边,什么东西不是他的。
“那是自然,大哥肯定不会贪你的东西。”
那可不一定,二哥一家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还不是什么都没带走!
“村长、族老们,就这些了,请帮我们写分家文书吧!”
村里人分家都是找村长写文书,黄三牛一说这事儿,他就得带上了家里的笔墨纸砚。
既然讲清楚了,村长就开始写分家文书,等写到三牛分到的十亩田时,抬头问分给三牛哪里。
闫老婆子忙说把村尾山脚的十亩地分给黄三牛。
黄大牛一直没怎么侍弄过家里的土地,黄三牛却是知道的,他娘分给他的是家里最差的十亩地。
也好,凉透的心顶多再凉一点儿!
村长看黄三牛也没提出反对意见,一边摇头,一边把三份文书写好了。
村长、族老们、黄大牛、黄三牛、闫老婆子都在分家文书上签好字,然后黄大牛、黄三牛各自收好,村长的那一份分家文书还要拿到镇上去备案。
这都是以后收税、服徭役的凭证,大启朝收田税和户税。
本来各个村长都要去县城办理这些公务,因为平阳驿建在平阳镇,衙门就放在平阳镇一个派出机构,林月英的堂哥就在派出机构的衙门里当值。
村长帮黄三牛把户籍证明也要了出来。
事儿办好以后,黄三牛送村长一行人离开,转身就回了东厢房收拾东西。
“成了?”
黄三牛低落的答道,“嗯,成了。”
“爹,咱们真的分出去了?”黄桃满含欣喜的再次确认。
看闺女这么高兴,黄三牛的心情好了一些,“嗯,咱们分家了,以后爹挣的工钱都给你们娘俩花!”
“嗯,爹你真好!”
刚才正房吵得那么凶,她都知道,爹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不想她因为是闺女受委屈。
爹是最好的爹了!
黄三牛蹭蹭闺女的小鼻子,“那当然了,爹不对你们好对谁好!
对了,连枝,我把驴分到手了,咱们把驴卖了就能给桃儿买祛疤膏了!”
“卖驴啊?”
庄稼人只有过不下去了才会想着卖脚力、劳力这样的牲口,好不容易分到的驴,张连枝有些舍不得的。
“以后你们娘俩跟我去镇上住,买不起房子就先租着。”
“那怎么成,镇上花费多贵啊,再说了,家里还有地要种呢!”
黄三牛顾不上闺女在旁边抱住张连枝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不想再和你们分开!”
黄三牛在镇上酒馆里当伙计,成亲这么些年,夫妻俩聚少离多。
两地分居的日子,黄三牛过的够够的了。
张连枝还想说什么,看男人这个样子,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她又何尝不想一家人住在一起。
“嗯,听你的。”
走一步看一步,他们就一个闺女,省着些花费也不是不行。
“大牛,你怎么就同意分家呢!”
黄三牛回东厢房之后,闫老婆子急忙跟着黄大牛去了西屋。
“娘,三弟起了分家的心思,要是咱们一门心思的拦着,必定反目成仇,现在正是大柱科考的大日子,家和往事兴啊!”
一提黄大柱,闫老婆子不吱声了,天大地大,没有她孙子科考大。
粮食都丢了,分了也好,还少三个人的口粮呢!
闫老婆子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才好受些,可是一想起分出去的地和驴,又心疼的直抽抽。
“把房门锁好,咱们走!”
黄三牛去牲口棚里牵驴,张连枝母女一人挎着一个包裹等他。
“三牛,你把驴牵到哪里去?”
闫老婆子看黄三牛把驴牵了出来急忙问道。
“唉,娘您不给我钱,我只能把驴卖掉换钱给桃儿买药。”
“你这个败家子,你这个不孝子!要是驴的钱不够,你是不是要把地也卖掉?”
“儿子会努力挣钱,争取不卖地的。”
黄三牛牵着驴头也不回的走了,张连枝母女急忙跟上。
过了桥,黄三牛才把闺女放到驴身上,“连枝,你跟闺女先去岳父岳母家待些时日,等我在镇上租好房子就去接你们。”
“当家的,咱们在村里还起房子吗?”
“起,来年开春再说,靠山村是咱的根,怎么着回来也得有落脚点儿!这都不急,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嗯,你说了算!”
“我送你们过去!”
“嗯,你别着急上火,晚些时日再接我们也是一样的,刚好我们母女也多陪陪桃儿外公外婆。”
......
“少爷,前面就是靖阳关了!”
裴言蹊夹停马匹,“嗯,休息一刻钟,争取天黑之前入关。”
剑三把干粮和水递给裴言蹊一份,自己也吃了起来。
可算是要跑到边关了,这一路快马下来,他感觉大腿已经不是自己的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