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诸多山峰群立,姿态却又有所不同,有的如一柄冲天利剑,散发无尽杀意;有的却如莲花盛开,道韵流淌;特别是中间一道山峰,如一根通天巨柱,让人俯首膜拜。
有诗赞曰:遍游五岳意难弥,问道武当觅太极。金顶嵯峨群岭觐,南岩突兀俊峰依。林香送醉人偏逸,水碧藏幽景更奇。风物尽观心自壮,山中舒啸忘别离。
李千帆知道,这就是被誉为天下第一仙山的武当山。
一座石阶斜斜向上,径直通向一座金色的大殿。几个小道士正在打扫着台阶,偶尔抬头,看向山脚下零零散散的江湖人士,眼中却一片淡然。
山脚下零零散散的站满了各色人士,都在观望,李千帆也躲在了后方。
日头一点一点的上升,众人的影子越来越短,终于,正午时分到来。
人群一阵哗然,看向后方。
李千帆回头一看,只见上百青衣男子簇拥着一顶轿子正疾步向着武当山而来,轿子边一黑一灰两位老者不离左右。
李千帆看那灰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夜出现的张老。
很快,轿子到了台阶前方,丝毫未作停留,沿着台阶向上,一直到了武当山门前,才停了下来。
右边黑衣老者开口道:“青帮湖北分舵杜舵主前来拜访涵虚道长。”声如洪钟,远远传出数里路,显然功力非凡。
扫径的小道扔掉扫把,稽首道:“居士请稍候,容小道前去通报。”
轿中人不做声,默默的等待。
不多时,数十个道士簇拥着一个老道,手持浮尘,走出了殿门。
老道单掌稽首道:“贫道松溪,不知青帮各位居士来我武道山所为何事?”
轿中传出威严的声音:“涵虚道长为何不出来?”
松溪道长面不改色,从容道:“师兄正在参悟玄机,神游太虚,不知何时醒来,杜舵主有话可对贫道讲来。”
“哼!”轿帘掀开,一个威严的黑须老者走了出来,正是李千帆在五龙河上所遇到的站立船头的老者:“老夫就怕你做不了主。”
松溪道长微微一笑:“杜舵主未曾说明何事,怎知贫道做不了主?”
“我问你,我青帮与你武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派人坏我买卖,伤我手下?”
松溪惊讶的道:“竟有此事?不知杜舵主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哼,巧言令色,”杜无常道:“张护法,你来说。”
张老向前一步,说道:“几日前,属下陪少主前去五龙河收货,四名黑衣人潜入船底,偷袭我等,凿穿了大船,导致货物尽落入河中,损失惨重。属下愤怒出手,那黑衣人却使出太极剑法,脱身而去。”
“这是奔雷手张承德,一身武功已达暗劲巅峰,担任湖北分舵右护法之位。”旁边武林人士窃窃私语,声音传入了李千帆耳中。
张承德道:“众所周知,太极剑乃武当派不传之秘,除了武当派弟子,还有何人会使?”
松溪道长依然轻描淡写的道:“一面之词,何足为信?”
杜无常面上浮现一层怒气:“莫非武当把天下英雄当傻子,还是欺我青帮无人?”
松溪道长老神在在的说道:“既然杜舵主拿不出什么证据,还是请回吧,莫要耽误贫道参悟大道。”
“你……”杜无常怒道:“无论你武当派是否承认,事实俱在,我杜某人眼里容不得沙子,说不得只好讨教一番武当派的真功夫了。”
两方都恰到好处的谁也没有点明青帮私自运输鸦片之事。毕竟武当这边并无证据,而青帮做的是地下买卖,不能明说。
杜无常扭头对黑衣老者道:“姜护法,替本舵会会武当的真功夫。”
黑衣老者姜护法道:“是,舵主。”伸手从后背拿出一条软鞭,抖了抖,瞬间,软鞭宛如一杆长枪,笔直指向松溪,显示出了不凡的功力。
“这是左护法姜黎,夺命二十四鞭横扫江湖,罕见对手。”武林人士消息灵通,有人在旁边介绍,倒是免了李千帆猜测。
松溪道长身后走出一弟子,喝道:“就让我丹云子来会会阁下。”
丹云子从背后拔出一把长剑,剑尖向右下方低垂,全身劲力引而不发,乃是武当剑法之七星剑法。
姜黎见对方一出手,就知对方在剑法之上多有浸淫,不敢怠慢,大喝一声,神鞭一圈一圈向着丹云子绕去。
丹云子身随剑走,七星剑法一招接一招的使出,在层层鞭影之中宛如游龙,飘忽不定。
长鞭威猛,剑法清灵,众人看的如醉如痴,心中暗暗为两人的武功喝彩。
此行青帮前来就是为了出口气,早就作了万全准备,所以,杜无常才会将帮中武功最高的左右护法带上。
果不其然,随着七星剑法最后一招使尽,剑法中出现了一丝破绽,趁机,鞭影如毒蛇抬头,猛然向前窜去,点在了丹云子前胸。
丹云子大惊,身躯如浮云,连续后退,即便如此,胸前衣衫还是被鞭影刺穿了一个洞,丹云子闷哼一声,脸上一片潮红,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姜黎哈哈一笑,说道:“武当剑法不过如此!”
丹云子面色颓丧,正要咬牙再度向前,身后传来一声音:“师弟,让我来会会姜大侠。”
一个三十来岁的道士从后面走出,说道:“姜大侠武功高强,名不虚传,贫道丹成子,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姜黎无所谓的道:“什么丹成子丹云子,在某鞭下不过徒劳耳。”
武当众人皆面有怒色,纷纷看向姜黎。
丹成子忍住怒气,说道:“姜大侠小心,在下出剑了。”
说完,丹成子一剑向着姜黎胸前刺来,风声烈烈,摄人心魄,乃是武当剑法之七十二路夺命剑。
这丹成子出手跟丹云子又有不同,如果说丹云子剑似天外飞仙,则丹成子剑则像壮士断腕,大有一去不回之意。
众人看的心旌摇晃,赞叹不已,李千帆也是目露羡慕之色。
争斗良久,丹成子剑上寒光流转,一剑砍在了鞭身之上,顿时,长鞭应声而断,鞭梢飞了出去。
姜黎大惊,急忙后退,丹成子平平一剑,如鬼神,忽然点在了姜黎胸前。
姜黎面色苍白,丹成子却收起剑,说道:“贫道占了兵器之力,你我算作平局如何?”
道钟声声,清风习习,丹成子更添出尘之意,大家都暗暗赞叹:“武当弟子果然胸怀博大,心胸宽广。”
姜黎寒着脸,不说话,退至一旁。
张承德向前道:“道长剑法惊奇,就由张某来领教一下道长的拳脚功夫。”
武当门下又走出一弟子,年约四旬,黑脸浓须,好像一个草莽大汉,说道:“贫道丹风子,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说完,丹风子双脚不丁不八,双拳抱在小腹,等待着张承德的攻击。
张承德知道对方主动迎战,肯定有过人之处,于是戒备万分,绕着丹风子转了几圈,突然凝气开声,一掌向着丹风子左胸打去,带起阵阵风雷之声。
丹风子不慌不忙,身躯运转,一双手左拉右推,将张承德的攻击化于无形。
杜无常脸色凝重,嘴里轻轻说道:“太极拳!”
众人也认出了丹风子所用的拳法,正是武当一拳一剑中的太极拳。
只见丹风子身随意动,动作不温不火,仿若行云流水,动中藏静,一个昂藏大汉瞬间化为处子,圆润自如,众人看去,竟然觉得毫不突兀,感觉本就如此。
在拳意影响下,张承德那烈烈掌风竟然也温柔不少。张承德一惊,知道自己受了对方的影响,这是自己第二次被太极所左右了。
张承德急忙打起精神,将功力运到极致,向着丹风子攻去。
李千帆不禁拿两人的武功跟自己的秀拳相互印证,无形之中,竟然收获不少。
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了不下百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