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可惜现实却是骨感的!
第二天,小烈一早便偷偷潜入陶府,十年间他凌风逐花的轻功已臻化境,即便陶府家丁护院甚众,却哪里拦得住他,出入陶府犹如无人之境,说掘地三尺或许有些夸张,但陶府内几十间屋子都被他细细检查过了,连陶府千金的闺房都未能幸免。可几天下来,却一无所获!
果满那边也同样是毫无进展,赴宴人员的筛查就同王刺史所说一般得不到任何有益的线索。虽然嫌疑最低的富户、商贾们很快就洗去了嫌疑,可那些最可能参与叛乱的世家豪门却是密不透风,探不出半点信息。
两人追查了五日,再次陷入了死胡同。李晛见两人一日日面上的愁容愈来愈深,于是提议晚上去吃吃酒、散散心。果满虽曾是僧人,但并不持戒,心想眼前案情昏暗,见不到半点希望,小烈这孩子甫一出神都,经手的第一桩大案便如此棘手,也属实难为他了。如此下去,案子破不破倒是其次,怕是连自信也会消磨殆尽。不如出去放放松,转换一下心情,也许还会有新的思路。于是便欣然应允。
“两位大侠或许有所不知!”李晛领着果满与小烈穿梭在白玉京夜间繁华的街道上,大声说道,“白玉京中酒肆无数,最最有名的便是那城东最高最华丽的摘星楼,据说这摘星楼乃是建在前朝那座摘星楼的遗址之上,以前那座乃是前朝末帝专门为了妖道元泛子所建,原楼高三十三丈,由渤海奇玉所筑,强风不倒,地动无恙,乃是诸夏有史以来的第一高楼!可惜那妖道祸国殃民不干半点好事,弄得前朝倾颓,外寇蛮夷举兵侵犯,将好好一座白玉京烧成了一片修罗火海。那号称万年不倒的摘星楼,建成不到五年便毁在了战火之中!重建后,奢华之处虽不遑多让,但高度和气度方面却是望尘莫及的!”
“李兄!”小烈见李晛说得天花乱坠,忙凑到他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听过那摘星楼的名号,据说里面搜罗诸夏、西域以及海外的各色珍馐,不仅用得是最佳的应季食材,而且那价钱也是诸夏第一高的!要我说咱们只是散散心,不必去如此奢华之所!”
“啊…”李晛闻言,脸上一红,可心中却更是感激,小烈的一番话说明他们已未将自己看作外人,至少也是个能交心的朋友,于是干笑两声,缓解尴尬,续道:“但,听我说,但是!咱们白玉京内会过日子的老百姓们,可大多不喜欢这摘星楼,主要是因为楼里那些老顾客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架子太大,说话也不好听,和咱们老百姓吃不到一块去!再有就是贵啊!据说摘星楼普普通通一碗白饭就要一两纹银,这谁消费得起啊!”李晛说着向二人眨眨眼,大手向前一指,说道:“咱们白玉京老百姓最推崇的却是这处八仙居!掌勺的陈老爷子曾给当今圣上做过菜肴,也算得上是御厨了!那滋味儿,美得很呦!最关键价格公道,性价比顶呱呱!您二位请随便点,有一道菜不好吃,我李晛从此就倒立着画画!”
果满对着他微微一笑,这大和尚平时本是不苟言笑的,但他看李晛为了让他俩振作精神,刻意装出一副调皮夸张的模样,不免有些感动。见小烈稍有犹豫,忙调侃道:“那今天我倒真要见识见识御厨的水准了!李大郎因我等获救,今天让你破费一些也合情合理吧,哈哈哈哈!”说着搂住小烈肩膀,三人向八仙居走去。
八仙居门前人山人海,店里更是爆满,排队竟排到了十七桌,店内连候餐席都已坐满,三人只好在门口稍等片刻。就如李晛所说的,最火爆的店铺门口,往往会伫立着整条街最华丽夺目的彩灯!这八仙居门口,便挂着一幅一丈多高、半丈多宽的灯画,灯光闪耀十里可见,上面画着八仙过海图。也不知这灯画是什么材质所制,如此尺寸却丝毫不显笨重,微风拂过,画卷轻轻抖动,画中八仙便真如御风渡海般浮浮沉沉,颇有仙意。
果满和小烈看在眼中不由得啧啧称奇,可一旁李晛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灯画似乎看得入神了,不仅如此,瞧了片刻后,他嘴上还不停地念念叨叨,仿佛中了魔怔一般。
三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店小二才一脸歉意地迎出来,口呼贵客地招呼三人进去用餐。而李晛却依旧沉迷于灯画之中不能自拔。
“李兄,李兄,轮到咱们了!”小烈拍拍李晛的肩膀提醒道。
“啊!”李晛如梦初醒,猛转过头一把抓住小烈的手,满脸惊喜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接着,他又一把拽住出来迎客的店小二,急切地问道:“小二哥,这灯画是何人所作?!”
店小二久经世事,虽被李晛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态,满脸笑容地说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咱这八仙居啊之所以得名,乃是因为咱店中挂了一幅八仙过海图!我一眼就瞧出客官您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心中怕是会说,区区一卷八仙过海图能有什么了不得,几两银子便能买到幅大差不差的!但小的还是得说,咱家这幅画却是大大地不同!”店小二瞬间收起了笑容,故作神秘地说道:“咱家这一幅乃是‘画圣’亲笔所作!您见多识广一定知道,‘画圣’他老人家的画可是论笔划卖得啊,一划一两黄金!咱家这一幅啊,少说也得有个八千一万笔,您猜猜得多少金子?!”
“唉~”李晛激动地直摇头,说道:“我知道店里的八仙过海图是老师的手笔!我是问这灯画是谁人所作,是按谁的画作为底板而作的!”
“这…”李晛这一问却问住了店小二。就在二人交谈问话的片刻,店里又走出了一位掌柜模样的人,他听了李晛的问话,忙上前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这位大人所言一听,便知是位丹青好手!在下不敢欺瞒贵客,这灯画确实不是临摹‘画圣’之作而制!原画摆在店中太久,有一次不小心受了污损,虽尽力修复,但老东家却再不敢把它挂在店内了。不过这副灯画的底板也是颇有来历,乃是老东家请托好友,邀了一幅贵人的画作,按那贵人之作一笔一划临摹所作!”
“那贵人是谁?!”李晛闻言愈发激动,双手猛地拽住掌柜的衣襟凑上去问道。
掌柜的被李晛的举动吓得不轻,但仍强作镇定地微笑着,一手拂开李晛的双手,一手向上一指,颇为得意地说道:“那位贵人啊,正是本州刺史——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