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注定是有些难眠的。
我俩相守在对方身边,呆呆地仰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
之前对她许过的诺言,在此刻也化作成光影,伴她左右。
陪伴一词,看似简单,可生生世世的轮回中,又有几人能够相守一终?
这样说的话,似乎又难了些。
可,那也不过是千万个朝暮罢了。
总听人说世间万物各有所爱,那想必“我”这个人,最爱的,或者说最想要的,大抵就是平平淡淡。
一切世间万物,在我的眸中,都不及爱人的一片回眸。
与她生生死死,相濡以沫,伴她度过万千朝朝暮暮,这便是最朴素的心愿了。
看着月亮,我忽地便想起来在杭州时候,画的那一幅画。
想着,我下意识摸了摸怀中。
只是,画没有摸到,却是摸到了一个偷偷摸摸想要探究胸怀的小手。
我一下低下头看去,那只小手马上地就想要逃走,不过显然,我更迅速。
她被我一下抓住,一时脸腮上爬上错愕的神情。
见我扭头看她,便一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急忙低下头去,将那冒着烟的小脑袋埋在发丝下,躲进我侧怀中。
哧呵。
我不由地心里偷笑一声,这妮子,真是……
随即,我抱着的力道稍许加重了些。
在我松开攥着的小手后,那小东西像是挣脱了捕食者的压制,一下子跑开了去。
我也不说话,一切都存于不言中。
从怀中掏出那个本子,从纸张夹层中取下那张画着景的画作。
此时,满穗也抬起头来,脸颊上还带着被抓住时未褪下的绯红。
我将画摆在她面前,她便借着月光仔细观摩起来。
满穗
『良爷你画的吗?』
良
『对啊,这是杭州的西湖断桥上。』
我松开手,纸张到了她手中。
我们腿挨着腿,她将纸张抬高又放下,双眸在眼眶中打转,似乎是由于月光并不透亮,再加上用的是炭,所以便有些看不清。
满穗
『好看呐,就是黑乎乎的,要是用彩色画就更好了。』
良
『没办法嘛,能用的东西不多,用炭是当时最好的办法了。』
『用彩画的话,我可能还没有这样画的强呢。』
满穗
『怎么想到画这样一幅画啊?』
良
『那时候走过断桥时候看见的景,觉着很好看,就想给你也看一下。』
听是为她所创,她的眼眸中亮着的光忽地闪了一闪。
而后,又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样,虽然将纸张遮在了脸上,但从眼中便可以窥见,那份为她独属的欢喜,分毫不差地映在眸中。
………………
明月渐渐爬落,我们也该下去了。
我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下楼,毕竟在房顶上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万一一个不小心,那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吃月饼吗?』
满穗提着那一兜已经凉了的月饼问我。
我一边将阁楼的天窗关上,一边回应。
『吃,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满穗
『那我下去给你热热。』
良
『嗯,好。』
她先下去了。
而我呢,则是抬着梯子,放在了阁楼的一角,方才下楼。
刚一下楼来,便听见底下一阵阵的汪汪叫。
循着声,我去了厨房,此时满穗正准备打火,而大黄便在一旁摇着尾巴,不过那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桌子上的那一兜月饼。
我走上前,拿过火石,点火这事,要是弄不好会把手给弄破的。
所以平时也都是由我来点,这么些天不在,这妮子应该每天在点火上下的功夫不少。
毕竟看着刚才那副手生样子……
良
『我点吧。』
满穗轻应一声,起身让开灶口。
哐哐几下,火星迸发出来,没一会,便烧起来了火。
起身一回头,便见满穗在逗大黄。
满穗
『大黄能吃月饼吗?』
她转头看我,眸中映着疑问。
我一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头脑,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人能吃的,狗应该也能吃。
挠挠头,走上前拉开凳子坐上。
『应该可以,不过毕竟是一些坚果,还是喂少些比较好,别到时候给它卡住喉咙了。』
得到我的回答,她便也放下心来,从包裹中取出一块月饼,又掰下来一小块。
大黄见状,尾巴摇的更甚了,不过倒是也不闹腾,蹲坐在地板上,安静地等待着投喂。
而我则是一手扶着头,看着满穗手里捏着那一小块月饼,朝着空中一扔。
大黄后腿蹬一下,一下便吃着了。
只是……
在咬了几口,月饼下喉之后,这狗子便一下像是蔫了起来。
哼咛了几声,尾巴也不摇了,像是一个落寞的行者,独自走出厨房门……
看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吃到了什么很难吃的东西一样。
嗯……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月饼有的人也不爱吃,狗想必也是这样吧。
(注:不要给狗喂月饼!有的月饼真的能吃死狗“来自小时候的教训”)
良
『看样子是不喜欢吃啊……』
满穗
『那就不管了,反正已经喂过饭了。』
说罢,穗儿便起身去热月饼了。
一兜子月饼,热了之后显然比凉的好吃不少,虽然还是不及那一小块湿乎乎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食欲,没一会的功夫,月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满穗
『好吃吗?』
她双手托腮,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似乎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良
『的确比凉的更好吃,凉的饼皮没热的软弹。』
随着最后一块月饼下肚,我竟觉着肚子有些撑着了。
显然有些不合理,自己走了这么久的路,这一天下来,也就中午啃了口干粮。
不过,倒是也不碍。
因为……此刻有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
满穗
『良爷……今天打算睡哪?』
良
『嗯……?』
…………
我被这一个问题问的脑袋轰的有些过载。
她问这……什么意思?
平常,我一直都是睡在次卧,除了那次喝醉酒之外,便再也没有去主卧走动过。
而现在,这个问题就完完全全地摆在我的面前,等待我去答复。
睡次卧?
似乎……是有些不妥,但这种不妥来自哪里,我不清楚。
那……睡主卧?
满穗
『要不,今晚别睡次卧了……一起睡吧……』
她低下了头,看那羞耻的模样,显然,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在说什么了。
我本能地要拒绝,毕竟说到底,婚事不办,心难安。
但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她忽地又开始怯生生地看向我。
鼻尖上抹着些许羞红,眉毛低下,看起来,却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我看着她这副样子,一时也不知该同意还是不同意……
嗯………怎么好像,主导权都在她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