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绮听着汪成海的汇报，心里被海嬷嬷的死带来的坏心情突然就消散了不少。
“她倒是说个彻底。”孟绮冷哼一声。
汪成海哈腰恭敬地道，“这可是讨命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再瞒着，且姜武把她弟弟带到她面前，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还说了什么？”
“她要见王爷一面，说是要当面向王爷道歉，再不济见见您也行。奴才把您的意思转达了，让她有什么事只管与奴才讲，您是不可能再见她的。”
孟绮点了点头，“你瞧见她做的干净？”
汪成海似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点了点头，“这白姨娘还真是狠得下心的，得亏您现在处置了她，若是放在身边再久些，或是关家那边逼得紧些，她怕是会拿刀到您院里来的事都干的得出来。”
孟绮吃惊，“哦？怎么讲？”
汪成海道，“原姜武先是想断了她的双手，再灌她哑药，却不想她先是自己喝了那哑药，然后把双手放在案板上。啧啧，奴才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事呢。不怕王妃笑话，就是换成奴才，奴才敢喝那药，却不敢伸出那手去。”
孟绮先是了愣，然后了然一笑，就算是白氏往外带的消息没有对瑞王府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就是杀了她们姐弟也是不为过的。
现在只是让她不能说不能写，却留着性命，还把她弟弟还给她，这已然是大恩了。孟绮对于白氏的处决并没有自己做主，她是征求了宋承泽的意见。
原本宋承泽最开始是直接如同张女史一般，后来知道了关家拿她弟弟威胁她，且她一直不知道是为着端王做事后，宋承泽犹豫了。
孟绮也知道宋承泽的想法，先不说白氏毕竟是他的女人，且是跟在先林氏身边侍候的，就是看在林氏的面子上，宋承泽也会考虑一二，且白氏这样一个结局对于瑞王府不会有一丁点影响了。
汪成海看着孟绮没再说什么，想了想道，“白姨娘在喝药之前说，她带给报春的药是迷药加春药，是林侧妃要她出去的时候带回来的。”
孟绮皱眉，这个小林氏，还真是存这样的心思呢，她一定以为报春是她能拿捏的人。
“还有，白氏说，她在府里并不是没有通信的人。她还收买了一个人。”
孟绮惊讶，“什么？她收买了谁？”
汪成海上前两步，“程典仪”。
“程千？白氏收买了他，不是他收买白氏？”孟绮太过惊讶。
程千不是与小林氏有联系吗？怎么会与白氏是一伙的，且还是被白氏收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成海搓了搓手，脸突然涨得通红，“王妃，接下来的情况，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白姨娘是这样说的，奴才就是复述她的话。”
孟绮看着汪成海的表情，突然想起三丫与自己说的那件事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自己的思路一直是错的。
“你说，看她说的与我想是不是一样的。”孟绮坐了下来。
汪成海点头应是，“白姨娘收买了程典仪的媳妇，确切地说是关家在后面动的手。程典仪虽说是王府的典仪，但因着王府的事项少，且他本人不受王爷重视，又没有其他的营生，还有一大家子要养，这就给了白姨娘空子。”
孟绮了然，“所以，白氏让程千去勾引小林氏。”
汪成海张大嘴巴，“王，王妃，您猜到了？”
孟绮冷哼一声，“王爷从龚氏去后，到内宅的时间就少。但每次回内宅都会去瞧几个孩子，大少爷那里是必去的，我想着十次小林氏总能留三次吧。哼，就这样那小林氏还不知足，居然被那程千给......”
汪成海一张脸通红，这话他一个太监可不好接。
“白氏说没说小林氏与程千到底成没成事？”
汪成海收回心神，“成没成事，白姨娘不知道，只是她的确是为两人制造了独处的机会。正是因为这个，林侧妃才对白姨娘提出来的各种要求都是几乎答应，尤其是先龚王妃去的那段时日，林侧妃管着府里事项时，更是为白姨娘提供了许多便利条件。”
孟绮了然，小林氏把把柄送到白氏手里，自然是由着白氏牵着走。而白氏十分聪明，她并不提太过份的要求，只是能随时出府就好。但这对于一个姨娘来说已然是很大的便利了。
“程千知道不知道她的情况？”
汪成海摇了摇头，“白姨娘没与程千说过，但她却是与关家二爷说起过利用程千的事，但却没说是通过什么法子的。”
孟绮点头，这样看来，关家若是聪明的，一定会利用白氏铺好这个路子继续利用程千的。只是白氏还算有良心，没有把程千与小林氏的事与关家说。
汪成海看着孟绮微皱的眉头，一脸懊恼地道，“实不知道白姨娘会说出这样的内情，她若是早些说，奴才就会拦着不叫她喝那药了。这些话叫她亲口说给王爷听，总比奴才说出去更能让王爷信服。奈何白姨娘太过绝决，那药端起来就喝了，哎。”
看着汪成海垂头丧气的样子，孟绮一乐，“又不是你的错，是我想得不周到，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不过也没什么，白氏应该觉得是把该说的都说的才喝的药。至于王爷那里信不信的就要看王爷自己，他若是信，你我谁说他都信，他若是不信，白氏说再多也没用。”
汪成海点头，“奴才已安排下去，叫人盯着程典仪了，尤其是他家里的人，看看有没有关家的上门去。”
孟绮赞许地点头，“不错呀，知道举一反三了。”
汪成海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都是跟王妃学的，有王妃的亲自教导，奴才才能进步这样神速。”
孟绮听得汪成海这样说，扑哧一乐。汪成海见孟绮露出笑模样，也高兴起来，又汇报一些白氏处理过程中的具体事宜后退了下去。
孟绮坐在那里，细细地捋着这件事，她刚刚并没有与汪成海说的过多，尤其是程千与小林氏究竟到什么程度的事。就让汪成海以为是白氏说的那样就好。因为有些事，真不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尤其小林氏是宋承泽的侧妃，这种事传出去，于宋承泽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但她知道，小林氏与程千的确是越过了男女之界。这件事是从三丫口中说出来的。
三丫原是华沐院里侍候宋柏墨的粗使丫头，意外地撞见了一回小林氏与程千的事。只是三丫比较聪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就绕了好大一圈，装做进入院子的样子，先是遇见了衣着整齐的程千，然后又看见了小林氏。
小林氏也一直以为，三丫只是瞧见两人一前一后由华沐苑那偏院出来而已。所以，小林氏敲打三丫，她若是知道三丫瞧见了她与程千的“好事”，三丫断断不会活到现在的。
就是这样，小林氏对三丫也是担心的，直到快两年了，一点风声也没有，小林氏才放下心来，她才确信那天三丫是什么都没瞧见的。
三丫被调到静安园后，一直也不敢说这件事，死死地憋在自己心底。直到那次王妃引着她，她又瞧见小林氏依然毫无负罪的样子，且在大少爷的事上如同以往一样。想着自己到了静安园，王妃对自己的好，还有小林氏每次自己一次就要敲打一次，三丫才把这件事说给王妃听。
只是王妃听到后，惊讶是惊讶，却没自己想的那样马上行动或是证实什么，一切好似自己没说过一般。但三丫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这样一个秘密就不是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王妃也知道了，自有王妃处置去。
而孟绮一直没着急把程千列入到自己针对的人之中，首先是小林氏这种无脑之人只会一些争风吃醋的戏码，她并不会对内宅，或者说是其他府里安在内宅的眼线。其次就是小林氏的身份着实不好办。这件事若是放在吴氏和李氏身上，她会立马与宋承泽说明白。但小林氏不行，只她是宋柏墨的亲姨，她就不能轻易地说出来。
宋柏墨将来是要掌管瑞王府的，更或者待宋承泽坐到那个位置上后，宋柏墨的地位会有更高的变化。宋承泽是绝不允许林家出现这样的丑事，宋柏墨也不会让自己的母家有这样的名声传出来。
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当，莫说宋承泽就是宋柏墨都会恨自己。
虽然自己不准备在瑞王府待的长久，她想好了今后的路，但她不能不为孟维，孟绾甚至孟绣着想。等着宋承泽坐上那个位置，更或者宋柏墨坐上那个位置，这旧账翻出来，谁又能承担得了？
所以，她知道了程千与小林氏这件事后，并没有与宋承泽说，也没有第一时间调查。
这个程千倒是个胆子大的，一方面是白氏给的条件好，另一方面他本就是个不安份的。这件事，还要再好好想想，怎么能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好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