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完数学后,张红楼早早交完考卷,去班主任那里拿来还有点湿润的衣服换好,便在教室门口等着。听到收卷铃声响起后,拉住两个关系还不错的女同学帮刘小雅换好衣服,叫上小川,背上刘小雅,离开了这个呆了五年的学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最多在领通知书哪天来学校,以后自己很可能是不会来这里了!
回去的路上,张红楼的心情就要好很多了,天气开始转晴,自己感觉考的也还不错。
背着刘小雅都能哼哼儿歌。一路和小川有说有笑往回走。
“小丫,考的还好吧?”感觉背上的刘小雅半天没说一句话,张红楼忍不住问。
“还,还行吧~”刘小雅弱弱的说着,声音很明显有些牵强。
听着刘小雅有点不确定的回答,再想到考试时看到她有些痛苦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张红楼问到“你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不用了,就是头有点晕,估计有点感冒,再说,再说,你背着我,我一直在休息啊~”刘小雅有点不好意思低声的回道。先不说自己考的怎么样,要不是张红楼背着自己去考试,估计今天连学校都到不了。这个木头背着自己还叫自己怎么休息!
张红楼想了想也是,自己都没休息呢,背上的人能有多累,估计真是感冒了,毕竟淋了一早上的雨。现在衣服都还没干透。
双手搂着小丫的双腿往上抬了抬,加快了步伐。
感受到张红楼后背的体温,刘小雅心里突然有股甜甜的感觉,或许这个后背是值得依靠的!
张红楼感受到耳旁的呼吸,心里也是有点痒痒,真想一直这样背着,不过不是受伤了才背。要随时都能背,张红楼如是想到。
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在这个夏天仿佛给彼此打开了一扇别样的大门!
傍晚六点过,三人终于回到村里。张红楼先把刘小雅背回她家里,看着张红楼背着女儿进屋,正在准备晚饭的刘大姑一家人都涌了出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放下小丫后,看了看她的脚已经慢慢消肿。
张红楼才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回头给小丫道了个别。看到她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笑了笑小跑着回自己家里去了。
回到家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吃过晚饭。看了看天还没有黑透,“也不知道小丫的脚好些了没有”想着今天背着小丫走了好几个小时,嘴角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对了,还有半个见肿消在校服里呢?”想到这张红楼赶忙拿过校服从左侧衣兜里找到半块见肿消。想了想“恩,我去给小丫送药!”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哼着“共产主义接班人”朝小丫家里走去。
“怎么了这是?”刚跨进大门,张红楼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疑惑了一下。看小丫家大门也开着,蹑手蹑脚的朝屋内看去。
“堂屋里没人?”正疑惑呢,就听到房间里传出嘈杂的声音。
“怎么还不退啊,”
“妈,小丫都烧晕过去了,怎么办啊”
“是啊,孩子她娘,这下午回来都好好的,怎么刚吃过饭就烧的这么厉害啊,这额头都烫的,”
透过人缝,张红楼看到小丫躺在一张小木床上,满脸通红,小小的额头上刘大姑拿着毛巾不停的给她降温。小丫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身体一抽一抽的。
“来了,来了”正在门口张望的张红楼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到刘小雅的大姐带着村里唯一的赶脚医生刘大有走了进来。
赶忙侧身让开。
刘大有进屋后放下后背的医箱,拿出一个听筒一个温度计,先给小丫量了量体温,张红楼眼尖,清晰看到温度计显示40.5,再不懂常识,他也知道这高烧有多高。
放下听筒,刘大有从医箱里拿出一个注射器,抽了一支不知名的液体,调了调,用棉花沾酒消了消毒,对着小丫的屁股就打了下去。
看到这张红楼赶紧躲开目光,可刚躲开又鬼使神差的转了过来,刚好看到小丫痛苦的表情。
貌似打针效果不好啊!
打完针刘大有叮嘱了几句,无非就是多喝点水,用毛巾多敷敷。开了些药就退出房间。
张红楼也想退出去的,他感觉在这屋里面,全是刘小雅的家人,就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意思,可是看着小丫痛苦的表情,他怎么也挪不开步子。也幸好其他人都被小丫通红的小脸吸引了,没人注意到他。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吧,或许更长一些,小丫的情况没见什么好转,刘大有医生再次进来看了看,脸色也是很难看,“不应该啊,按理说一只青霉素这烧怎么也该退了啊,怎么一点好转没说,还有加重的趋势?”
来回走了几步,刘大有猛然想到什么:“素兰啊,有没有给小丫请过鬼?”刘小雅的母亲刘素兰想了想,一拍大腿,站起来径直朝厨房走去,那雷厉风行的作风加上宽广的身体。差点没把张红楼吓的跳起来。
不一会儿,刘素兰就拿着一个小土碗,里面装了小半碗水,三根筷子走了进来,然后又似乎想到什么,又退回堂屋里。将碗放在桌子上,拿起三根筷子,在水里沾了沾水,左手轻扶着筷子。右手食指中指并列轻轻按住筷子,让筷子头朝下企图让它倒立着,嘴里不停念叨着“小丫她姑奶奶,是你吗,是你就请你停住,”
“小丫她二大爷,是您吗,是您就停住~”
嘴里不停念着名字,左右手一放一收的,眼看着筷子要立着了,可要刚放手又倒了。
刘素兰越念越快,心也越来越急,张红楼知道她念的都是死去的人。看着焦急的刘素兰,张红楼心里也跟着着急,他甚至都偷偷拿出玉佩对着小丫照了好一会儿,可是也没见小丫好点。
眼见着刘素兰立不住筷子,刘大有也皱起眉头,对身边刘小雅父亲刘长青说到:“老二啊,你去看看能不能请请老村长过来看看!”
刘长青就是刘大有的弟弟,入赘到刘素兰家的,所性都姓刘,所以当初给刘小雅三姐妹取名字也没纠结。
听到刘大有的话,刘长青顿了顿,再看看女儿小丫,还是迈步朝村长家走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老村长被刘长青和李大伯用竹椅抬了过来。一旁焦急无比的刘素兰看着老村长是被抬过来的,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
老村长也没理会他们,看了看床上的小丫,眉头再次皱在一起,眯着眼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的张红楼。对刘素兰问到:“请过了?”
“请,请过了,可是站不住~”平时五大三粗的刘素兰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低声抽泣到。
“唉,麻烦了,把碗筷拿过来吧~”叹了口气,老村长自语到。
听到老村长的话,不等别人反应,早就准备好的张红楼端了根凳子,拿着刚才刘素兰用过的碗筷就来到老村长旁边。
淡淡的看了一眼张红楼,老村长艰难的拿着筷子伸出手在小丫的额头上点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张红楼离得最近也没听清楚到底说的什么,大概有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什么的。念了有一分钟左右,老村长单手拿着筷子对着碗慢慢放下去。
说来也怪,刚才刘素兰弄了半天也没立着的筷子,在老村长手里一下就立的稳稳的。立好后老村长眯着眼轻轻吐了口气,张红楼明显感觉到老村长吐出那口气后仿佛越发苍老了。
又过了五分钟,老村长叫刘素兰去弄了一小撮米饭,老村长拿着米饭对着碗里丢了进去。张红楼看着米饭打到筷子,筷子轻轻动了动,又立的稳稳的。
其余人见筷子不倒,也疑惑不解。老村长也看到了,眼睛一眯,张红楼仿佛看到老村长眼角闪过一道金光。
“还真是麻烦啊,”老村长缓缓转过头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小丫,最后把目光对着张红楼。
接触到老村长的目光,张红楼感觉浑身不自在,终于老村长说话了,才感觉轻松不少。
“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命吧!”微微叹息后,老村长对着张红楼说:“红楼啊,你愿意救小丫吗?”
“当然愿意了,村长大爷,你快救救小丫吧”听到村长的话,张红楼赶忙说到,小丫可是他很多年前就内定的媳妇,而且今天自己还背过小丫呢!
“那好,把你那个三角符拿给我吧!”听到老村长的话,张红楼愣了愣,才想起来那是去桃坪小学上学前村长给自己的。也不废话,从脖子上取下递给老村长。
老村长接过后,用颤抖的双手慢慢拆开外面的红油纸,拿出里面一张褶皱的有些严重的黄纸符。看着手里的黄纸符,老村长眼神越发深邃,仿佛要看穿这个世界一样,这还是张红楼第一次看到老村长这样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眷念,不舍。那是一种跨越了时间的沧桑,是超过一切道德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