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走神了。”
梅诫摆手：“没事，反正也就是个小玩意，他们的礼物更加……嗯，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她神秘一笑，在嘴前竖起食指，然后将刚翻出的礼物递给院长。
时欢礼貌道谢，接过对方递来的礼物。
是一个朴实无华的银色素诫。
“这……”时欢看着手里的戒指，奇怪地歪了歪头，没等他多想，就听对面人道，“诶呀，现在来看它的确是个普通的戒指。”
“现在吗？”时欢抓到关键，好奇道。
梅诫点点头，倾身靠近时欢耳边：“这是我从707里偷出来的一点来自神的权柄。”
“权柄？”时欢眨了眨眼表现出自己的疑惑，“你怎么偷到的？”
“他们强行带我去做的实验，但我算是从小待在这里，许多东西比他们都要了解，拉我去做事我自然会收取一些报酬。”梅诫笑吟吟道。
“这是报酬？”时欢摩挲着手里的戒指，一双天然带有蛊惑力的眼睛，却始终没能发挥出他的实力，“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直接给我了？”
“没有啊，报酬是把他们那个破地方炸了，这个是顺手的事捣鼓出来的，而且它对我来说没用，这个权柄是完全属于一个人的，只有能力比权柄主人强的才能吞噬里面的能力。”
“也就是说别人用不了，”时欢了然点头，然后话音一转，又奇怪道，“所以就给我了？我就能用？”
“谁知道呢。”
梅诫眼见被拆穿自己是在清理库存没用的垃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摆出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委屈巴巴地看着时欢。
时欢被盯得头皮发麻，他将戒指胡乱戴上，然后连连退到梅诫三米远。
“谢谢梅姐，那我去收他们的礼物了。”说罢，他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对方发挥的机会。
“诶！”梅诫伸出手依旧无法挽回对方急切的背影，她无趣地撇了撇嘴，“都不好奇我怎么融合的吗？”
我还想讲讲呢！我的光辉事迹~嘤。
*
另一边，时欢已然走进主楼内。
一楼大厅内。
那个毫无存在感，如同一具尸体的齐司乘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时欢身旁。
冷气不断从身上散发出来，冻得时欢一哆嗦，转头才发现有个“鬼”正跟着自己。
时欢：“……您这是在？”
齐司乘淡淡地瞥他一眼，淡淡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依旧是淡淡地板着一张脸，将东西递给时欢。
声音也是飘忽得很：“礼物。”
简短的两个字，像是一阵风，稍微不至于就不在了。
但好在时欢感受到了阵风，他接过礼物也淡淡地回了句：“谢谢。”
“不客气。”齐司乘淡然一笑。
时欢看着手里细长的项链，听着耳边又一阵风吹过，再看过去时人也已经跟着风离开了。
嘶，所以这个项链又是什么？
他都没来得及问，人就已经没了影，思及此他索性不再去想，转头刚走没几步，迎面又撞上两个人。
时欢皱眉看着眼前的东、落两姐妹，看着她们手里地画，了然地接过，没等两人开口，他先一步道了谢。
怎么一个个的……就不能一起送吗？
画上是一个女孩与一个男孩，女孩坐在轮椅上，用着一种像是期待又似是希冀地眼神看着身旁严肃又疲惫的男人。
男人穿得乱七八糟，眼里是化不开的烦躁，他余光瞥过女孩，像是接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背景没有被细化，只能看出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一块白一块黑的，看不懂是个什么环境。
他将画收入系统背包，就听落秋虔指向食堂的位置说：“郁荀猜到你回来就会往办公室跑，让我们拦一拦你，他们现在都在食堂那边等你过去。”
时欢：“……其实你们大可以留一个人在前院等我回来跟我直接说，没必要拦我，而且也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我。”
落秋虔听罢恍然：“是哦，没想到，他就叫我们出来拖延你时间。”
“……”
那你拦人的意义何在？
东栀楠笑得微妙：“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给人过生日，没什么经验就请院长多多包涵一下。”
“第一次吗？梅姐不是在这长大的吗？”时欢哑然。
落秋虔摇头否决：“她没跟我们过过，梅院长上任的那些年几乎都是跟梅院长过的，后来老梅走了，她才完全融入我们。”
“那你们没有问她生日吗？”
“没有相关记忆，”东栀楠开口道，“我没有看到她入院前的任何记忆，就连她跟梅院长过生日的那些片段也被她刻意隐藏了起来，我根本看不到。”
时欢听得一愣一愣，落秋虔跟着补充道：“尝试画过，但也一样画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绝不可能是刻意隐藏出来的结果，我的画从来不会骗人。”
“背着人讨论这些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梅诫的声音从时欢身后响起。
后者扭头看去，就对着她那满含笑意的双眼：“每个人都有秘密，怎么可以允许我没有呢？”
“没有背着人，想听的话也可以当着你的面说。”落秋虔对上她的视线，回以一个真诚笑容，“你想听吗？”
梅诫一脸矫揉造作地傲气样，丝毫不受对方话语的影响，双手交叠在前，昂着头颅轻哼出声：“不听。”
时欢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倒是有些没想到落秋虔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你们聚在这干什么呢？”
又一道声音插入这样的氛围之中，几人齐齐朝声音看去，就见来人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缓步朝几人走来。
是花易容。
他走到时欢身旁站定，垂眸看着对方，轻声道：“院长，去过生日吧。”
“好的。”
时欢点点头，跟着花易容转身离开，几人也同样跟在两人身后。
去往食堂路上的同时，花易容也递来了他的礼物。
是一支钢笔，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钢笔。
他说：“这就是一支钢笔，没事拿来写写字，有事拿来当暗器使。”
“谢谢。”时欢来者不拒，将其收入系统背包。
“诶呀，几十年前的某牌老笔了呀，听说现在都绝版了呢，想买都买不到。”梅诫道。
“一支笔而已。”花易容依旧笑得温和。
“没钱可以应急的笔吗？”梅诫跟着笑。
“这就看院长想怎么使用了。”
时欢：……
这都能波及到自己的吗？
*
几人来到食堂，双层大蛋糕摆在食堂最中央，两边都摆放了许许多多的礼物。
四处放着气球与彩带，看着就很生日宴会，但放在一个食堂里，那就显得有些怪异。
一个个礼物被塞入怀中，大部分是保命类道具，小部分就是日常所需的物品。
尤其郁荀，十八个人格，每一个都准备了一样礼物。
几乎跟他的人格有些许关联。
17号人格更是大气的送来了一沓召唤符，可以随时随地将郁荀召唤出一道分身替他做事的符。
时欢收到这玩意，就拿去系统商城寻找起来。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商城居然还有定制功能？！
这种就是属于定制的。
但定制的价格，最便宜都要几百，这种类别那更是重量级，还那么一沓，怎么说也得几万梦魇币。
时欢对这郁荀十七号的了解仅仅停留在档案上的描述。
【十七号人格：负出者
负责、付出、喜欢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格。】
仅仅如此。
毕竟他出来没见过十七号占据身体的时候，包括好几个人格，几乎都不怎么出来过。
跟他熟悉的大概也就那几个人格罢了。
郁荀见他对着十七号礼物发呆，不由出声喊了喊，将其唤回神。
“怎么了？”郁荀问。
时欢抬手晃动着手里的符纸，迟疑道：“这么大方的吗？几万梦魇币说花就花？”
郁荀听罢，哑然失笑，他抬手抵在嘴前小声道：“替某人帮了个忙，这是报酬，没花钱。”
“哦。”
看来前几天是去帮老登忙去了。
如果只是全部人格一起送这份礼物倒也说得过去，但……
时欢看着一排全是来自郁荀投送的道具礼物，一言难尽地看着对方。
这尼玛是帮了多大的忙，才能从他手里抠来那么多道具的？
要是知道道具全用在他儿子身上，不敢想时泽东表情会有多便秘。
郁荀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缓缓勾起。
“你尽管用就好，还有生日快乐。”
“嗯，谢谢。”
“来许愿吧，院长。”余闻客在一旁早已点好蜡烛，就等着生日主人公的到来。
“那么快的吗？现在才中午诶。”梅诫在一旁看着亮堂堂的食堂门口，又看了看被点燃的蜡烛，皱眉道。
“中午不能过嘛？”
风肃不解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前方忽闪忽闪的火苗闭了闭眼，他真怕院长还没过来吹蜡烛，自己先一步把火苗抓入手中。
“可以的，只要院长想，什么时候过都可以。”时迎一依旧是那件得体燕尾服，他站在那回答着12号的问题。
时欢被几人簇拥到中间坐下，看着眼前闪着火光与外面阳光交叠出的模样，恍惚间看到了那个八岁的自己正逆着光站在自己的前方。
八岁的他，眼里没有笑意，只有失去亲人的绝望。
而二十三的他，却发现自己的绝望很可能是那个让他绝望的人故意为之。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迎上那十几双满是笑意与欢喜的眼睛以及一个期待的纸箱头，他不清楚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
“生日快乐……”
殷玉茉早已将时欢送给自己的书看完，仅一眼她便看出来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她推了推眼镜，带着安抚地意味说道。
“院长，别的之后再想，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重要的。”
时欢听罢，怔愣地偏头去看向坐在一旁的殷玉茉，八岁的幻影随着对方话语一同消失。
他笑了笑，再一次说了声谢谢。
今天的他几乎要被谢谢二字占满。
“有些事情，即使不用去深思，答案自然而然的会出现在眼前。”
“谢谢。”
时欢又一次说出那两个字，也是今天最后一次。
“许愿吗？还是等到晚上再过？”
“现在吧。”说罢他闭上了眼。
四周响起了不太同样，甚至于跑调的生日歌。
梅诫与余闻客双双救场，试图拉回曲调，结果却都被带偏了调。
时欢听着耳边唱得一点也不好听的歌，这一天都在跌宕起伏的心情终于变得稳定下来。
在他不注意时笑意逐渐爬上他的脸庞。
愿望他不知道应该许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许下。
在歌声进入尾声后，他睁眼吹下了这个迟来了十五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