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怎么说?可是中毒?!”张希安现在十分害怕有人投毒,如此这般,此案就当真成了悬案了。
“巡检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郎中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张希安闻言,转头看向郎中,见他面色凝重,似有要事相告,便爽快地答应道:“好。”
两人走到一旁,避开众人耳目后,郎中压低声音说道:“大人,这张金氏并未中毒。”
张希安一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没人投毒就好。”
然而,郎中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张希安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张金氏,有了身孕。”郎中的声音不大,但在张希安听来,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有身孕?!”张希安失声叫道,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嗯,我把了三次脉,定然是有身孕无疑。”郎中一脸笃定地说道。
张希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喃喃自语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张希安才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对郎中说道:“多谢郎中了,此事关系重大,我还需上报县令大人。”
郎中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嗯,那我先回去了。”
张希安连忙道谢:“多谢郎中了,此事涉及重大,还需保密。”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望见谅。”
郎中笑了笑,说道:“小老儿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巡检大人请放心。”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张希安叹了口气。大梁律法规定,有身孕者可免死罪,待生下孩子百日后,再改判流放。
在这个生产力极度低下的时代,人成为了最为重要的资源。人不仅代表着生产力、劳动力,更是税收的来源和后备军的保障。因此,大梁律法对于怀有身孕的人通常会相对宽容一些,一般会将罪行减轻一等,并且允许她们在生下孩子后再去服刑。
张希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又要忙碌起来了。他下令道:“来人,把张金氏带上来审问。”
不一会儿,张金氏被带到了公堂上。张希安看着她,问道:“张金氏,你当真要维护你那奸夫吗?”
张金氏面不改色,坚决地回答道:“大人,杀张槐是我一人所为,根本没有什么奸夫。”
张希安见她如此固执,不禁加重了语气:“你可想好了,张金氏。你现在已经怀有身孕,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你的孩子也会跟着你一起受罪!”
张金氏听了这话,突然愣住了,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道:“大人莫要诓我,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我的供词。”
“张金氏,本官还不屑骗你。”张希安一脸淡漠地说道,仿佛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张金氏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希望,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张希安,追问道:“大人,您所言可是当真?”
张希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好歹也是个有官身的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来欺骗你呢?”
张金氏的心跳陡然加快,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那么,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我刚刚真的是孕吐?”
张希安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没错,从你刚才的症状来看,应该就是孕吐无疑。”
张金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的脸上浮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然而,就在她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张希安突然话锋一转,冷漠地说道:“不过,对于我来说,你的生死,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张金氏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她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张希安,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们衙门已经经过详细调查,发现你平日里除了回娘家之外,几乎都待在婆家。所以,我个人认为……这奸夫极有可能就是你娘家人。”张希安缓缓说道,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他放下茶杯,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深入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更多线索。现在,我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你现在怀有身孕,按照律法,这可是可以减刑的情节。如果你能主动坦白交代,那么还可以再减轻一等罪责。而且,那张槐经常对你实施家庭暴力,这也算是情有可原,我们衙门在处理时,肯定会酌情考虑的。但如果你一直这样不配合我们,那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多好事等着你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腹中的孩子考虑考虑啊。”张希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
张金氏听到这里,明显有些动摇了。她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张金氏,我可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张希安见状,趁机又加了一把火,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
“我……我……”张金氏听了,更加慌乱,她的眼神充满了求助,仿佛希望张希安能够给她指一条明路。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同犯说出来,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张希安见状,连忙说道,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是,是我娘家舅舅家的二儿子,是我表弟。”沉默了许久,张金氏终于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一般,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回忆起那段不堪的往事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和羞耻。
“一年前,我回娘家探亲,因为我父母早逝,我从小就被寄养在舅舅家。所以每次回去,我都会去舅舅家看看。那晚,我心情不错,就多喝了几杯酒。没想到,就是这几杯酒,让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金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继续说道:“我那表弟金权,趁着我喝醉了,竟然偷偷摸上了我的床!我当时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事后,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就会告诉所有人,是我勾引他的!”
说到这里,张金氏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她用手捂住了脸,似乎想要掩盖住自己的痛苦和屈辱。
“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我会受到怎样的指责和唾弃。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只能顺从他的要求……”
张金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哭诉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可是,金权他并没有就此罢休。从那以后,每次我回娘家,金权他都会在半夜的时候来纠缠我。我稍有反抗,他就会恶狠狠地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说是我勾引他在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忍受他的折磨……”
“那你为何要这样维护他?”张希安这就有些疑惑了。
“我舅舅舅妈待我极好,他们就这么个儿子,我若是告发了他,就是掘了他们的根。。。。。。”张金氏哭着说。“那日张槐着实把我打狠了,我逃回了娘家。金权听了此事,就说。。。。他知道个法子,可以让张槐死,如此这般。我便可回娘家,与他长相厮守。我当时真的被张槐打怕了,就答应了他。”
“后来呢?”张希安问道。
“后来,他寻来一条蛇。让我回去的时候,待张槐睡着用烛火炙烤,那蛇就直接钻入张槐体内,张槐发现时,金权直接按住了他,等蛇进去了,才松手。。。。”
张金氏总算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张希安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