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厅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姜方之发疯一样将那些钱捡起来,狠狠扔在地上,拼命去踩!
沈昭宁!谢怀洲!还有谢陈元……
你们等着……等着!
…………
从老宅出来,谢灵和沈昭宁只交谈了几句。
谢陈元见状迅速跟了上来,他叫住谢灵,可谢灵却头也不回,上车离开。
回到谢公馆,谢陈元支开谢怀洲,单独叫沈昭宁进书房。
沈昭宁知道他想问什么,开门见山道,“我请了谢灵合作,给了她公司股份,以后,谢灵只会独家签约在我们的公司。”
“这怎么可能?”谢陈元太诧异,谢灵居然会答应沈昭宁,放弃姜家。
要知道,姜家就是因为和他不对付,谢灵才会去。
“因为我答应她,如果我继承了遗产,分她一半。”
沈昭宁也没隐藏,将自己和谢灵谈的条件,告诉了谢陈元。
从谢怀洲那里,沈昭宁才得知,谢灵痛恨谢陈元的原因。
当初,谢陈元为了帮谢晋白手起家,将谢灵的母亲当做筹码,送给了不少人。
后来,谢灵母亲抑郁而死。
为了不让谢灵打扰他和谢晋的事业,谢陈元又亲自送女儿去国外读书。
谢灵离开后,谢怀洲便搬进了谢公馆,他比谢灵能干,成了谢陈元的左右手。
而知道内情的姜家将一切告诉谢灵,谢灵从此和谢陈元断绝了父女关系。
沈昭宁很震惊谢陈元会为了谢晋做到这一步,也倍感不适。
所以和谢灵单独见面时,她除了承诺谢灵一半遗产以外,还答应会帮谢灵找出当年侵犯过她母亲的人。
沈昭宁和谢陈元只是合作,等继承遗产后,谢陈元也与她无关。
到时候谢灵在谢家会有更多话语权,她和谢陈元的恩怨,大可以自己解决。
沈昭宁开的条件足够诱惑,也是谢灵最需要的。
况且,沈昭宁自述,自己和母亲也是被谢晋抛弃的。
她讨厌谢晋和谢家,如同谢灵讨厌谢陈元。
和谢灵的约定,沈昭宁并没有全部告诉谢陈元。
在谢陈元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作为交换,就已经足够达成合作。
只是他非常不赞同,“谢灵的能力有限,你给的太多了,为了一个姜家,这买卖不划算。”
“划不划算看我心情。”沈昭宁淡淡道,“把谢晋的钱用于他亏欠的人身上,难道不该?”
谢陈元还想说什么,可忽然语塞。
他看着沈昭宁,才短短数日,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她做事已经不是仅凭任性冲动,而更有手段和魄力。
谢陈元当初觉得,沈昭宁或许只能在自己的筹谋下做事,如今看来,他们真是合作伙伴了。
念及此,谢陈元笑了。
“对了大伯,我还有些话想说。”
“谢晋给我的条件虽然苛刻,但这些日子我有点明白了,他想让我做的,不过是他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
“但我不愿意与他为伍,他用利益掌控所有人,我只想用平等。”
谢晋无疑是成功的,在家族里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在海市是首富,在商界更是搅动风云的存在。
可在家里,却是无妻无子的孤家寡人。
他再厉害又怎么样?
除了谢陈元,谢家所有人都怕他厌他远离他。
谢晋让沈昭宁得到谢家半数人的认可,大概也是一生的心结。
谢灵的事也让沈昭宁明白,谢家人并非都冷血薄情,只不过身处其中,不得不丧人性而求利。
可她偏偏想要试试打破规则。
“谢怀洲,谢灵,都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家人,希望您不要把他们当棋子,动不动就舍弃。”
“如果再这样,我也可以不跟您合作。因为我也怕有一天被舍弃。”
绕了一大圈,谢陈元也听明白了沈昭宁的意思。
她都是为了谢怀洲。
今天这一场大戏,也是在宣告,她对谢怀洲的重视。
谢陈元之前的话都被沈昭宁用行动碾碎了。
谢陈元没有开口,沈昭宁已经离开。
她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沈昭宁走出谢公馆,谢怀洲的背影就伫立眼前。
他在外面等着她。
阳光下,谢怀洲薄薄的衬衫通透,将他巍峨挺拔的身材轮廓线条现出。
“今天痛快吗?”
沈昭宁昂首,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谢怀洲看向她,眼底里暖光洋溢,温柔得要淌出水来。
但他还没开口,沈昭宁似乎怕被冷场一样,自己就接了话,“不管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我痛快了。”
“姜方之敢欺负我的人,我要他以后都长长记性。”
沈昭宁说着,笑着给谢怀洲理了理衬衫领口。
他的领带都被姜方之扯坏了,看来得换个新的了。
“我是你的人?”
突然,谢怀洲猝不及防地握住沈昭宁的手,灼热的掌心让她吓了一跳。
沈昭宁一怔,动作都忘了收。
谢怀洲看她的目光,实在深邃动人,让她莫名的红温。
就在此时,管家过来了,他提出要送沈昭宁回去,两人才被打断。
沈昭宁赶紧移开目光,谢怀洲仍旧注视着她。
“那我走了。”
管家去开车了,沈昭宁跟谢怀洲道别。
谢怀洲却似不舍,拉住她的胳膊,沉声,“怎么急着走,留下吃晚饭,我送你回去。”
“不了,这里不自由。”
沈昭宁回眸看了看磅礴贵气的别墅,她可不想跟谢陈元一起吃饭。
“……”
谢怀洲没再说什么,松了手。
沈昭宁余光,看到男人脖颈淡淡的淤青。
“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不要再一个人去做了。别忘记,我们是一起的。”
女人的声音清澈,目光更是清澈。
清澈到谢怀洲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思,显得有些龌龊。
沈昭宁走后,谢怀洲缓步回到别墅内。
谢陈元刚好被人推着轮椅下楼。
“真厉害,你的苦肉计达成了。”
谢怀洲顿了一下,别墅内的光线荫翳,将他的五官埋进黑暗。
他没有出声,朝谢陈元鞠躬,便离开了。
…………
周一一大早,沈昭宁就起来了。
她和陆聿珩约好去办手续,从此以后,她就彻底自由了。
对着镜子,沈昭宁看着自己的脸,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沈昭宁打开房门,被笔挺站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陆聿珩?”
陆聿珩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就这么直直地面对她站着。
“不是民政局门口见吗?”
沈昭宁还没反应过来,陆聿珩就大步走了进去。
他的步伐有些沉,和平常风尘仆仆的样子截然不同。
陆聿珩径自去厨房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随后,手肘支在岛台上,用力揉着眉心,似乎不舒服。
“陆聿珩,你这是做什么?”
沈昭宁满是戒备地盯着他。
“有些晕,休息下。”
陆聿珩缓慢开口,声音听上去沙哑极了。
他今天推了早上的工作,想着时间有些早,车子就一路开到了沈昭宁这儿。
沈昭宁应该还没出门,不如就一起去。
但到了门口,陆聿珩觉得身体很不对劲,头阵阵晕眩,浑身的神经都疼。
也许是这些天没休息好。
“你要休息也没必要在我面前休息吧……”
沈昭宁小声嘀咕,但还是坐在一旁等着。
既然陆聿珩都来了,这次总不至于还办不完。
可沈昭宁等了半天,陆聿珩不但没好,反而大步去了沙发休息。
他身子一侧,骨节分明的手笼在面上,呼吸平稳得就像是要睡着。
“喂,陆聿珩。”
沈昭宁马上跟了过去,但陆聿珩完全没理她,胸口起伏得很重。
她去拉男人的手臂,只见他领口也大开着,坚实的胸肌露出,一片绯红。
“你没事吧?”
沈昭宁察觉到不对,陆聿珩的气息滚烫。
她伸手想去摸她额头,被陆聿珩的手挡住,但隐隐还是能感觉到温度灼热。
“陆聿珩,你发烧了?”
陆聿珩含糊不清地道,“我睡一下,十分钟就好。”
“有病去医院,别在我这里……”
沈昭宁话说到一半,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虽然她恨陆聿珩,可看这样子,他是真病了。
陆聿珩平常很少生病。
他注重保养,生活讲究,矜贵得要命。
怎么,和心上人在一起太拼命了,累到了?
沈昭宁理智恢复,眼色一冷,马上就去拉陆聿珩的手臂,可她也没用多大的力气,男人的身子却猛地颤动起来,发出一声不自主的闷哼。
“我没用力,你装什么?”
沈昭宁赶紧松手,只见陆聿珩终于艰难坐了起来,刚刚被她拉过的手此刻蜷在胸前,连手掌都在抖。
陆聿珩的脸色更是不正常,双颊很红,但其他地方都异常苍白。
鬓边还有细密的汗。
他喉结不断窜动,缓了一会儿才掀目看向沈昭宁,“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沈昭宁好笑,“陆聿珩,碰瓷也不带这么假的吧?”
但她话音还没落,就笑不出来了。
眼前,陆聿珩的白色袖子忽然出现了血迹。
沈昭宁人麻了。
她就砰了他胳膊一下……不至于吧?
“陆聿珩,你手受伤了。”
沈昭宁回神,赶紧坐到他身边,她想解开男人的袖子看看,却一时不敢动手。
可这次,陆聿珩倒配合,他手臂伸开,由着沈昭宁轻轻解开了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