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怕下一刻陆聿珩就会转身离开。
此时已经进入了拍卖环节,陆聿珩还是坐了下来。
展会进行到中途,陆聿珩其实早已没了兴致。
唯独展台上的身影,始终牵着他的神经。
陆聿珩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奇怪的念头总挥之不去。
沈昭宁是孤女,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只知道跟在他身边,几乎连朋友都没有。
而那边坐着的女人,看上去如此光芒耀眼,周围还有同伴相随。
不会是她。
时间很快过去,终于到了压轴的展品。
陈先女士的“归”系列被各界艺术藏家惦记已久,所以一经开拍,立即引来了全场热潮。
没有几分钟,就拍出了三千五百万的天价。
陆聿珩一直未喊价,等到主持人即将定拍,才举了牌子。
“陆总出五千万!”
主持人惊了惊,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洪亮地喊出了价格。
全场瞬间鸦雀。
陆氏在海市商界自然是响当当的,别说陆聿珩出五千万这天价,即便是他只压一点点价,就能打败百分之九十的对手。
难得陆聿珩有雅兴拍画,除了真的狂热爱好者,没人会不给面子。
林沐瑶没想到陆聿珩竟然会为自己豪掷千金。
她知道拍下父亲心爱之物不是容易的事,已经准备好将父亲留下的老宅卖掉。
但那也仅仅只有三千多万。
陆聿珩根本不是一个会为了任何事,不计成本的人……
他这是为了她吗?
林沐瑶看他的目光瞬间情意涌动。
“五千万一次!”
“五千万二次!”
“五千万……”
主持人第三声还没落下,寂静的会场又引来一阵惊呼。
“x小姐也出价五千万!”
主持人再次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心展台。
沈昭宁一袭黑色礼服,身影在光影里极致纤细婀娜,她纤细的手臂举着牌子,还微微挥了挥。
有些活泼可爱。
“x小姐为特邀嘉宾,所以在本场享有一次拍卖优先权,如果是同等价位,x小姐优先拍得。”
主持人解释完毕规则,继续询问陆聿珩,“陆总,x小姐也出价五千万,您看是让拍,还是继续加价?”
灯光照了过来,陆聿珩也缓缓从座位上起身。
他西装革履,身材在光影的投射下,更显高大冷峻。
陆聿珩缓步走到了席位之前,林沐瑶担忧地看向他,攥紧了手掌。
“陆总加价一千万,六千万!”
主持人喜不自胜地叫出了陆聿珩的举牌。
但沈昭宁那边紧跟着也举了牌。
“x小姐也是六千万!”
全场沸腾了。
显然两人是较真上了,陆聿珩出多少,对方就出多少。
目前就看谁的心理防线先破掉。
不过陆聿珩再厉害,陆氏也总不能跟谢家比吧?
林沐瑶有些犹豫,半晌还是走到陆聿珩身边,按住了他的胳膊。
“算了,可能是爸爸没这个福气……”
“八千万。”
陆聿珩再次举牌,主持人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沈昭宁看到陆聿珩将价格抬到这个地步,忍不住笑了。
“几幅画快拍到一亿,陆聿珩疯了?”
谢怀洲也在一侧沉声。
“也许吧,为了他心尖上的人,他一直都挺疯的。”
沈昭宁耸耸肩,语气戏谑嘲讽,似乎毫不在意。
她再一次想举牌,却被谢怀洲的手压住。
可只几秒,他便又挪开了。
沈昭宁明白谢怀洲担心什么,但他没有阻拦她,就是对她最大的信任。
“他会吃亏。”
沈昭宁浅笑了一下,就干脆地扬起了牌子。
陆聿珩的出价再次被跟。
再往上加,就纯粹是在扔钱了。
林沐瑶此时也顾不得爸爸的心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陆聿珩神情冰冷,浑身都透着一股不能言喻的杀气。
全场都等着陆聿珩的动作。
主持人的喊价也明显变慢了,似乎在等陆聿珩。
最终,陆聿珩没再举起牌子。
“归”系列以八千万的价格成交给了展台那位。
展会圆满成功,主办方简直乐疯了。
林沐瑶脸上难掩失落,却还是选择先关心陆聿珩,
“聿珩,谢谢你刚刚为我做的,但有些事情,大概注定没有缘分。
不过也不知道这谢家的千金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是他人所爱,还要这样竞价……”
谁都看得出来对方的故意。
之前都没出手,偏偏陆聿珩势在必得时,开始竞价。
还仗着自己的优先权,同价竞争,真是太可耻了!
“为了老师,这些不算什么。”陆聿珩淡淡声道。
陆聿珩并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相反,自从幼年母亲离世,他在感情方面便淡漠得异于常人。
正因如此,他也最不喜欢欠人。
只是他欠林父的,多少个“归”系列,怕也还不清。
拍卖会结束后,沈昭宁用支票当场支付,但签名落款却让人诧异。
她给出的支票……竟是陆聿珩的。
主办方看到简直傻眼了。
谢怀洲却似早就猜到般,噙着笑,从容和几人耳语了片刻。
听罢,在场众人都连连点头,像了然什么,又都紧张缄默。
这豪门之间的事情就是复杂。
谁能想到谢家千金居然和陆氏还有这么深的瓜葛。
沈昭宁在保镖的护送下,坐回了劳斯莱斯的后座,她舒展了一下四肢,当大小姐的一天也不比家庭主妇轻松多少嘛。
“陆聿珩这亏,应该吃痛了。”
谢怀洲没想到沈昭宁下手是真不留情面。
“夫妻共同财产,反正离婚的时候,他也要分给我百分之三十的财产,我这就算预支了。”
“如果他还拖着不离婚,那就更得好好替我支付费用了。”
沈昭宁小算盘早就打好了。
从她看到陆聿珩带着林沐瑶来这里开始。
谢怀洲轻笑,“陆聿珩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跟你没完。”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才不怕他。”
沈昭宁冷冷开口,倒映在车窗上的脸显得有些孤独。
“当然。”谢怀洲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