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
突然,就在苏唳雪躬身行礼时,身后蹿出一个影子,伸手就往她肩膀上招呼。
黑衣黑甲的人就势矮身,反手将其擒住,揪着后脖领子将人一把拎起来,腰上瞬间发力来了个过肩摔。
“哎哎哎!哎呀——!”
话没说完,还没等南宫绒反应过来,就被一把薅到了地上。
什么嘛!这也太粗鲁了。
“绒绒,你不要从背后接近我,你先喊我一嗓子……咳!咳咳咳咳!”
苏唳雪定睛一看,赶忙把小丫头从地上提溜起来,低头帮她扑打掉衣上沾染的土灰,刚想说什么,却不慎呛了些灰进肺腑,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将军,快快快,坐下。”
祁夫人赶忙端了杯茶来,帮南宫绒扶人坐下来。
苏唳雪饮了茶,缓了过来:“绒绒,不是让你先去定北军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南宫绒翻翻眼睛,抗议:“不就是几箱辎重嘛,我让金吾卫自己去就好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来凉州。定北军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我跟他们待着多没意思啊!——呀!这是啥?好漂亮!”
小丫头左挲摸右挲摸,在铺子里玩耍地兴高采烈,满地乱窜,摆弄摆弄这,摆弄摆弄那,看啥都稀奇。忽然,瞥见财神爷供桌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瓷碗,里面盛着一种金色膏状物,就像选侯城富贵人家女子点妆的金粉,但又比之更显细腻,瞧着特别亮眼。
“这是……额,祛疤膏,南诏药阁的秘方。”祁夫人先是一愣,而后讷讷地解释道,“木匠活儿嘛,手上免不了落下伤口,这个……好用。”
“哇!真的吗,真的吗?我试试!”
小丫头比之前更兴奋了,端过来,拉起苏唳雪的手就往上抹,祁夫人拦都拦不住。
掌心里,有一道刺目的疤,看上去已经好多年了,丑陋狰狞的形状烙印到血肉里,怎么也抹不掉,每次她拉苏唳雪的手都被刺得生疼。
在她眼里,无论苏唳雪跟那帮糙老爷们儿待多久,也是个女孩子;无论多英勇也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就应当珍惜自己的身体,这不是娇气。
她自己不肯,就由她来。
“让你嫌弃了吧?”
黑衣黑甲的人对方才摔打之事怀有歉意,任她摆弄着,轻声道。
“不嫌弃,将军最好看了!”
小娃娃扬起明媚的脸,在阳光里冲着她咯咯地乐。
音容笑貌,就跟金碧辉煌的殿宇里那个女孩子一模一样。
不知药阁用的什么方子,居然擦不掉。那图案不一会儿淡了,不仔细瞧就看不出来,可苏唳雪心头却似有什么东西刻了上去,再抹不掉。
“将军,咱俩画个一样的吧,好玩!金色衬你……哎呀,好像有点儿难看!”
南宫绒在苏唳雪掌心画了半条金色的鱼,遮住那疤。而后,觉得不过瘾,又在自己掌心也画了一条——“看,咱俩一样了!”
“哎!殿下!”祁夫人惊得失声唤道。
“唔,咋啦?这药膏太贵,老板舍不得我用啊?本宫给你银子,这总成了吧?”小娃娃歪着脑袋,笑盈盈地打趣。
“额……不敢,不敢。殿下金枝玉叶,用什么都不嫌贵,看得上小店物件,是小的荣幸。”祁夫人将话咽下去,唯唯施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