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唳雪叹了口气。
只要是碰见这丫头,她叹气的频率就格外高。
“殿下,你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再给我什么了。”
父亲说,苏家的断魂枪女孩子没资格握。从那以后,她就特别想变成一个男孩子,好像只有变成男孩子,才能自由。
这些年,她以欺骗得到了男子才能获得的地位,尊崇,倾慕。
可她知道,自己终究不是男子。
这种自卑是骨子里的,无论打多少胜仗、封多大爵位、有多名满天下都化解不了,除非遇到很爱很爱的人。
她的爱人是个极其浪漫的女孩子,人傻乎乎的,还有点儿幼稚,对待她就像对待一个洋娃娃。每当那双含情带羞的眼睛因对她流露出痴缠而变得无比灵动,每当那娇滴滴的嗓子一句一句娇声嗲气地跟她细数心事,每当她冲她跳脚、又气又恼地控诉自己的木讷和疏离,她的心便会瞬间神经质似的欢腾雀跃起来。
她不知该如何珍惜这份感情,只恨不能使尽浑身解数,争出一个天下太平,让小丫头可以无忧无虑地过一生。
“公主殿下,我们做笔交易如何?”努尔曼转转眼珠,悠悠然道,“既然苏将军是女子,你们不能结合,那你不如嫁给在下。本王子保证,回纥二十年内不犯大熠疆土,并且替将军保守秘密。”
“你这是趁火打劫,真无耻。”南宫离白他一眼,咒骂道。
这文质彬彬的笑面虎,以前怎么没看清这副嘴脸?
“好,那就别怪本王子不客气。”
“你尽管去造谣,看天下哪个傻瓜会相信!”
小公主嘴上毫不示弱,心里一阵一阵发虚。
二人僵持着,忽然,苏唳雪道:“二王子,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唳雪!”南宫离皱眉,望着她拼命摇头,不让。
苏唳雪耐心解释道:“殿下勿忧,二王子不是来杀我的,否则早就动手了。”
而后,她转向马上的人,轻笑:“怎么,二王子不会不敢吧?”
努尔曼先是一愣,接着笑了笑,翻身下马爽快地道:“连回纥刚换牙的娃娃都晓得,大熠苏将军是天下名将,能跟将军单独叙话,乃是在下的荣幸。”
两人走到一处山坳中,南宫离远远能看见,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原本,唳雪离开时,她下意识跟了几步,可终究还是要尊重她。
“二王子殿下,苏某斗胆,私自请求您,还望殿下顾念两国万千生灵,撤离北线。”苏唳雪单刀直入。
努尔曼略显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轻叱一声:“将军,咱俩现在谁求谁啊?”
“你喜欢她,对吗?”
苏唳雪微微偏了一下头,又问道。
她指的是南宫离。
努尔曼握拳的手不由紧了紧,切齿道:“大熠跟回纥婚书尚在,她本就是我父王未过门的妻子。苏将军,按你们大熠的说法,这是夺妻之恨。将军是女子,或许不在乎,但这种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