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辰安红着脸,谢南伊便多看了几眼。
宋辰安坦然地面对她的目光:“你慢慢看,我们来日方长。”
“你想什么呢?”谢南伊起身打开屋门,将府医请进来,“快给大公子看看,他受伤了,应该还在发烫,脸都是红的。”
府医放下药箱,赶紧就过来给他诊脉。
宋辰安完全发蒙,怎么就突然从暧昧变成了看诊?
直到府医给他诊脉结束,又给他包扎完手臂上的伤口离开,他才回过神。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他低声问。
“方才给你穿披风时看到的,我便趁你沐浴,给浴桶里放了些药材,还让府医来给你包扎伤口。”
谢南伊看着府医包扎的伤口,确认没有血迹再渗出,这才放心。
闻言,宋辰安这才想起来,难怪方才他沐浴时好像闻到药味。
原来是她早就注意到自己受伤,这才贴心准备好的。
“你放心,那浴桶里的药,是我让芍药准备的,她懂医理,不会出错。”谢南伊温声道,“你吃完早点休息,还发热,我用帕子给你冷敷。”
“不打紧。”宋辰安却不在意地将衣袖穿好,“我做大理寺少卿以来,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受过多少次伤,已经习惯了!”
“那可不是好习惯。”谢南伊却道,“既然你说这院子里我说了算,你便要听我的,吃完去休息,好好养伤,明日跟大理寺告假。”
“好,听娘子的。”宋辰安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便低头吃东西。
谢南伊忙着起身去准备帕子,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晚上,他终于能躺在床榻上,将腿伸直。
之前两天,他都睡在暖阁,腿都蜷缩着,十分不舒服。
“来,将帕子敷上。”谢南伊将帕子放在他额头,让他躺下去,“闭眼,休息!”
宋辰安听话地闭上眼,生怕自己睡不着,会让她担忧,甚至用了几分力。
“闭眼那么用力做什么?也不怕自己眩晕?”谢南伊看着他道,“你安心睡,我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
“好。”宋辰安难掩自己翘起的嘴角,幸福地“睡”。
或许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他安心,又或许是他今天打杀许久真的太累,不多时他便睡着了。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谢南伊便起身,打算给他换个帕子。
芍药却进来低声道:“小姐,宋大人将来娣带回来了,如何处置?”
“先找个地方让她待着。”谢南伊用嘴型无声道,“辰安今日受了伤,我得陪着他。”
她只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宋辰安要守着他,那便不能食言。
毕竟他们认识这么久,宋辰安答应他的事,可从来都是没有打过折扣地完成。
夜里,谢南伊除了不停地给宋辰安换帕子以外,就没有离开过床榻。
直到次日天色蒙蒙亮,宋辰安醒来,才发现她已经累得靠在床框边坐着睡着了。
二十年了,第一次有人照顾他一整夜。
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酸涩又甜蜜,还涨涨的。
他轻声唤她:“伊儿?”
谢南伊却没有回应,睡得很沉。
他下意识就要去探她的鼻息,手指刚递到她鼻端,就看到她睁开了眼。
“怎么了?”她诧异地问。
宋辰安尴尬地收回手:“没,没事,我是看到你睡着了,便想着叫醒你,让你去床上睡。”
“你感觉可好些了?”谢南伊问,“我让府医来给你再瞧瞧。”
“不用。”宋辰安按住她的肩,“你累了一晚,快点休息,我待会儿让府医来给我瞧就是。”
“好,那你今天跟大理寺告假,知道吗?”谢南伊微眯着眼,不怎么清醒地叮嘱。
因为她太困,所以说完,顺势就躺在床榻上闭眼睡着了。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了宋辰安的对面,与他的脸仅仅寸许。
宋辰安看着她的俏脸,露出温暖的笑,将被子全都给她盖上。
他们终于一起躺在了婚床上,这可是他千挑万选的,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
“这可是你自己躺在我怀里的。”宋辰安隔着被子伸手揽着她的腰身,“我的娘子。”
他无声飞快地说了这么一句,谢南伊睡得又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时辰后,府医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问:“金侍卫,大公子何时让我诊脉?”
金帛看了眼到现在也没打开的屋门道:“方才我就跟你说了,让你赶紧走,你偏不听,估摸着,里面还早。”
府医闻言,瞪大了自己浑浊的眼:“大公子都伤成那样了,昨晚还能……”
“嘘!”金帛慌忙捂着他的嘴,将他从院子里拖出去,“你个老不正经的,让你走就赶紧走!”
府医看了眼屋门,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边叹气边走,嘴里还念叨着。
“受了伤还如此不知节制,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生是好?”
这话,让经过的宋彦初听得清清楚楚。
他瞬间红了脸,倒不是因为羞涩,更不是因为病了发烫,而是因为愤怒。
这股愤怒来势汹汹,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虑清楚,它就已经直冲天灵盖!
就像是,谢南伊勾引外男,让他做了乌龟王八似的!
他们才是十年夫妻,他甚至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大哥怎么能,怎么可以?!
他怒火中烧,全然忘了自己今天来,是父母让他来道歉示弱。
毕竟在他得到皇上谅解,真正在上京获得官职之前,他们平南侯府还得依靠大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只能暂时低头,让他们兄弟和睦相处。
也让几个长辈的脸面都能捡回去。
他怒气冲冲地敲了敲院门,声音很大,惊动了宋辰安。
“世子怎么来了?”金帛奇怪地问,“大公子和大少夫人还没起,世子先请回。”
宋彦初却一把推开金帛,直接冲入院子里。
窗户没关,他刚走到廊下,就看到屋内两人,同盖一床棉被。
宋辰安的下巴正抵着谢南伊的额角,唇角无意识地在她额头上轻轻触碰。
“别闹。”
谢南伊睡梦中觉得痒,无意识地说了句。
那个瞬间,宋彦初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