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片森林,本以为能凭借着年轻的体力与灵活的身手,在林间小道上顺利穿行,可真正跑起来才惊觉,森林里的路竟然如此难跑。
脚下的土地坑洼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根,像一只只潜藏在暗处的手,冷不丁地就会将人绊倒;四周还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各种低矮的灌木丛,那些带刺的枝条肆意横生,不停地刮擦着我的衣物与皮肤,带来一阵又一阵细微却恼人的刺痛。
这本该是早就预料到的状况,毕竟森林本就不是为人类奔跑而存在的坦途,可事到如今,在这被野猪疯狂追赶、狼狈不堪的时刻,我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软弱的感慨,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仿佛一个在困境中无助抱怨的胆小鬼。
那头野猪在远处稍作喘息后,又一次将目标锁定在了我身上,撒开蹄子朝我狂奔而来。
看着它那庞大、笨重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极不相符的速度在林间穿梭,我满心都是难以置信。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违背常理的怪物啊!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网络游戏里的场景,真让人好奇,到底是哪个缺乏现实认知的家伙,在网络游戏里,把野猪设定成新手从 1 级开始面对的基础怪物的。
要知道,现实世界里的野猪,哪是什么轻易就能对付的软柿子,它们如此强悍凶猛,那尖锐的獠牙、庞大的身躯,还有这令人咋舌的奔跑速度,随便一项都能让毫无防备的人陷入绝境。
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放一边,生死攸关之际,容不得我再有丝毫分神。
我再次伸手,迅速掏出别在腰间的小刀。
我可不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产生了用这把小刀去和野猪正面硬刚、以卵击石的愚蠢想法才掏出来的。
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我也得想尽办法活下去不是吗?
只要稍稍冷静思考一下就知道,就算我拼尽全力把小刀刺过去,以野猪那厚实得如同铠甲一般的皮肉,我严重怀疑连它的表皮都刺不破,更别说造成实质性伤害了。
而且,我可不想为了逞一时之勇,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把刀插进野猪身体里的疯狂举动,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我还不想这么轻易就交代在这里。
匆忙环顾四周,我选中了一棵树干相当粗壮的树。
这棵树的树干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树皮粗糙,布满了岁月的纹路,看起来极为结实。
我快步跑到树下,手脚并用,往上爬了几步。
随后,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小刀深深地插进树干里。
就在小刀没入树干的那一刻,我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了一名专业的攀岩者,手中的小刀就是我在这绝境中攀爬的得力工具。
小刀稳稳地卡在树干里,给了我一个可靠的着力点,我紧紧握住刀柄,感受着它传来的力量,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在野猪靠近我之前,我必须争分夺秒,尽可能地爬到树上去。
因为一旦那家伙跑过来,凭借它庞大的身躯,要是用尽全力撞树想把我撞下来,那我可就真的全完了。我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来得及经历,我也想尽可能地多活久一点啊。
野猪啊,我好不容易才刚刚获得了能和其他女孩子光明正大地亲密接触的地位,那种甜蜜又温馨的感觉,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样的美好呢。
一想到那些和女孩们相处的画面,我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力量,驱使着我更加拼命地往上爬。
我憋足一口气,使出浑身力气,蹬腿起跳,纵身一跃。在空中的瞬间,我感觉时间都仿佛凝固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我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
终于,我的手触碰到了一根看起来最粗壮的树枝,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它。
小时候,我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爬树能手,那时候,爬树对我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虽然长大后很少再有机会爬树,但这刻,那些曾经熟悉的技巧和感觉仿佛一下子全都回来了,爬树的本事倒也没生疏。
就在野猪即将到达树下的前一刻,我成功地挂在了树上。
此时,我只感觉自己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酸痛不已,心脏还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时,我听到了俞雅前辈那熟悉的声音从周围传来,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关切与焦急。
“悠也!你没事吧?”
悠雅前辈大声喊道。
“我没事!”
我扯着嗓子回应道,声音在树林间回荡。
“太好了。你还活着。”
悠雅前辈的声音里满是庆幸。
“所以说别总咒人家好好的人会死嘛。姐姐你不也是嘛。”
我故作轻松地调侃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啊…… 对不起。”
姐姐略带愧疚地说道。
有时候,话要是随口乱说,说不定就会变成现实。
这就是所谓的迷信,比如什么咒语之类的说法。
我个人没有信仰的宗教,所以也不好对这些说法妄加评判,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现实主义者。
我已经到了能够自己判断该做什么、怎么做才好的年纪了,不会轻易被这些迷信的说法左右。
可怎么说着说着,话题就莫名其妙地扯到无神论者上面去了呢,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野猪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我,那小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在表达着对我的不满与愤怒。
它就像一只追赶着鸡,却怎么也够不着,只能望着屋顶干着急的狗一样,不出所料地开始用它的身体砰砰地撞击树干。
每一次撞击,都震得整棵树都跟着摇晃起来,树叶簌簌地掉落,我紧紧抱住树枝,感受着那股强烈的冲击力,心中暗自叫苦。
又不是《精灵宝可梦》里的角色,谁教它用 “撞击” 这招的啊。
要是它能像皮卡丘那样,学会个十万伏特,说不定还能让这场对峙变得有趣一点,可现实哪有那么多奇幻的设定,眼前的野猪只会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试图把我从树上弄下来。
它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撞击了树干好一会儿,一心想把我撞下来,可我怎么会如它所愿呢。
从小爬树锻炼出来的臂力,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我紧紧抓着树枝,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稳稳地待在树上。
趁着它稍作停歇,大口喘着粗气的间隙,我瞅准时机,又往树上爬了爬。
我选了一根看起来格外结实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心怀庆幸地和它对峙了一段时间。
那头野猪似乎被我的顽强抵抗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在树下徘徊了几圈后,最后终于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它要去的地方走去。
想来应该是那个湖边吧,也许它原本就是打算去湖边喝水,却被我们意外打扰,才引发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呼……”
我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紧张的情绪一旦放松下来,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汗水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又湿又冷。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了其他人也都安全躲避了危险,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现在只要等那家伙完全消失不见,我再回农场就行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谁也不知道那头野猪会不会突然折返,但好歹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感到一阵安心。
野猪离开之后,我们陆续从树上下来,大家的脸色都还有些苍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决定先回农场。
当我们一行人出现在农场时,看到我们这么快就回来,其他人都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我们大致向他们解释了这件事之后,诺亚教授和塞里亚听着我们的描述,反而像自己亲身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危机一样,变得更加惊讶起来。
“居然发生了那种事……”
诺亚教授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能平安回来就好,前辈。”
赛丽雅走上前,关切地说道。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艾莉亚神色平静地说道。
就像艾莉亚说的那样,能平安回来真的是万幸。
在那凶猛的野猪面前,我们能毫发无损地活下来,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了。
但当我们稍稍冷静下来,才意识到,问题恰恰从现在才开始。
这片看似宁静的无人岛,实则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又会遇到怎样意想不到的危险,而我们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