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泽这边已解决了老王爷的问题,只静等着叶澜风从刘大人手中要出钱来便能出发沧州。
听手下的人说刘大人已有松动意向,陆景泽心里盘算着,以叶澜风的能力手段,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此事彻底搞定。
想到此处,他心情颇为愉悦,早早就下了职,甚至还亲自去玲珑坊排队给王秀秀买了她爱吃的糕点。
玲珑坊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糕点铺子。
虽说王府里的厨娘也会做糕点,但玲珑坊传承几代,他家的点心也自有些让人难以超越的优势所在。
王秀秀有时嘴馋了,便会吩咐小樱去收买外院小厮排队给她买些回来解解馋。
今日陆景泽亲自排队去买,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今日怎这般贴心?”
陆景泽微微一笑,语气温柔:“想着你爱吃,便顺路去买了些,这几日忙,也没好好陪你。”
王秀秀打开糕点盒子,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马蹄糕,轻轻咬了一口,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
她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招呼陆景泽:“你也尝尝,这马蹄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可好吃了!”
陆景泽摇摇头,笑道:“你吃吧,我不太爱吃甜的。”
王秀秀撇了撇嘴,故作不满地道:“你这人,真是没口福!”
陆景泽见她那副娇嗔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便坐在她身旁,慢悠悠地为她点茶。
他手法娴熟,动作优雅,茶香随着热气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茶……真好喝!”
要说也怪,对于茶道,王秀秀一向是牛嚼牡丹,不懂其深意的。
可今日却偏偏觉得陆景泽亲手冲泡而出的茶水异常香醇可口,别有一番滋味。
陆景泽见她喜欢,心中也颇为愉悦,温声道:“这是今年的新茶,香气清雅,回甘悠长,配上糕点,最是合适。”
王秀秀点点头,笑眯眯道:“今日这般殷勤,莫不是有事要求我?”
陆景泽闻言,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怎么?我平日对你不好吗?”
王秀秀眨了眨眼,故作思索状:“嗯……平日也好,只是今日格外好。”
陆景泽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其实,今日是想谢谢你,你与我讲的计策,极好!”
“真用上了?”
“嗯,皇叔听取了我的意见,连管控沧州的印章也一并交予我来用。”
王秀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哇哦~~成王爷可真大方!”
陆景泽见她嘴角沾了糕饼渣,便伸手轻轻帮她拂去,语气温柔:“是啊,多亏了你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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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流,回到数天之前。
陆景泽回到家中,一想到要去说服那执拗难缠的三皇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虽说他在叶澜风面前表现得胸有成竹,但面对三皇叔,却也不再那么自信。
说到底,此事端确实是自己的父皇理亏在先,三皇叔心怀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苏映雪得知此事后,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此事寻常法子走不通,王爷不妨去问问秀秀,她惯常稀奇古怪的鬼主意最多!”
陆景泽听后觉得甚有道理,也没犹豫矜持,立刻就动身去了揽月轩虚心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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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秀看着陆景泽拿出来的“拜师礼”,眼睛都直了。
那是一只精巧的玉貔貅,通体晶莹剔透,雕工细腻,栩栩如生。
貔貅的眼睛用两颗小小的红宝石镶嵌,格外灵动。
王秀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手温润,仿佛还带着一丝暖意。
哇!好精巧的一只玉貔貅!喜欢!
陆景泽见她如此喜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说清楚了来龙去脉,请求她帮忙出个主意。
王秀秀听完,眨了眨眼:“这事儿可不简单,你得容我想想。”
陆景泽虽有些心急,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便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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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王秀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苦思冥想。
她虽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但心思却也细腻。
成王爷的心结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开。
这样一来,就必须找到一个既能让他释怀,又能激发他斗志的理由。
第二天一早,陆景泽如约而至。
他刚进门,王秀秀便迫不及待伸出手,“玉貔貅呢?先交出来。”
陆景泽哭笑不得,但也只能乖乖地把玉貔貅交了出去。
这还是苏映雪特意叮嘱了他的,不叫他直接将东西给王秀秀。
当时陆景泽还愣愣不懂其深意。
现在倒是明白了些,真是“貔貅动人心”啊!
王秀秀接过玉貔貅,摩挲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成王爷之所以一直对先皇心怀怨恨,无非就是先皇曾经断绝了他的大好前程,但这事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既无法改变,便不必纠结,倒不如换其道为之。”
“如何换其道?”
“你同王爷讲,先皇早已知错,是以才将沧州交予他来管理。”
陆景泽皱眉,一时想不出其中深意。
秀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道:“想当年,沧州贫瘠,朝中众人,先皇相信唯有成王能在此地做出一番翻天覆地的改变,拯救沧州百姓于水火!”
陆景泽听后恍然大悟,明白了王秀秀的意图所在。
她这是要让成王爷觉得,先皇并非是在贬低他,而是对他寄予厚望,将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他。
意图将成王爷心中的怨气转化为责任感,甚至是一种荣耀。
尽管如此,他仍存一丝疑虑:“只是……皇叔真的会相信这番说辞么?”
王秀秀耸了耸肩,语气轻松:“这么多年了,沧州税收是众王爷封地中最少的,成王殿下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他宁愿拿着众王爷中最少的供奉,受人嘲讽,也还是选择放任沧州不管,何尝不是在赌气?”
“既是在赌气,若是不能叫他散了这口闷气,便是说开花了他也不可能会答应。”
陆景泽思考半晌,点了点头:“所以,当前至关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给他提供充分的理由?”
“没错!至于这理由,说的再好,信不信的也全在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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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这些年来,成王爷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对先皇的怨恨和对朝廷的不满让他选择了消极应对。
当陆景泽按照王秀秀的建议,将沧州的重任描绘成先皇对他的信任与期望时,成王爷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成王爷老骥伏枥,仍旧心怀壮志。
一听陆景泽说要还他一个政治清明的沧州给他管辖,便再也坐不住了。
从那天起,他也不终日种花逗鸟,而是废寝忘食,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施展自己的才能,改变沧州的命运。
陆景泽看着三皇叔重新焕发的斗志,也是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