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金碧辉煌的靖王府正殿。
王妃苏映雪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璀璨的珠冠,正准备出席一年一度的秋日宴。
这还是王秀秀来到靖王府后,府内第一次举办大型宴会。
京城中的宴会,不仅是社交活动,更是展示家族地位和财富的机会。
宴会的规模、菜肴的品质、装饰的华丽程度,无处不体现着主人家的实力。
于女眷们而言,宴会上,她们可以结交新朋友,拓展社交圈子,为自己和家族谋取利益。
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社会环境中,为女眷们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放松和娱乐的机会。
苏映雪作为靖王妃,其地位崇高,无疑是所有宴会女眷中金字塔尖上的人。
各家宴会,都以能邀请到她做客为荣耀。
然而,苏映雪本人不喜欢参加宴会,更不愿意主动承办宴会。
不过,由于她的皇室身份,总会有一些场合需要她出面。
即使内心不情愿,为了维护皇家的体面和他人颜面,她也还是会选择出席一些重要的宴会。
既然参加了别人家的宴会,那么自然也要回请别人。
于是,靖王府每年都会举办一场秋日宴。
种种原因,也就造成了靖王府秋日宴不仅珍贵,且含金量高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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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靖王府秋日宴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家各户的女眷,皆在家中翘首以盼,望能得到这一张宴会的请帖。
而苏映雪自从中秋节过后,便开始全力以赴地筹备这场宴会。
从选址、布置、菜品到娱乐安排,每一个细节都亲自把关。
王秀秀目睹她的安排计划,对于苏映雪的行动力叹为观止。
王秀秀一个妾室,按规矩来讲,其实是不够资格出现在宴会上的。
但作为靖王府唯二的女眷,王秀秀即便想躲懒,也还是被王妃大人揪着去见了客。
知道王秀秀没参加过宴会,就连她要穿的衣裳首饰,都是苏映雪和李嬷嬷一早挑好了送来的。
那试衣服的几日里,可算是给王秀秀折磨的够呛。
而她的王妃大人呢,甚至可以一边看着她换衣服,一边听着李嬷嬷向她汇报宴会的准备进程。
“这件有点太暗了,去换那件锦绣福团的花样看看。”
“这件看着太老气了,还是去换那件缕金百蝶云缎的……”
就这么试了十几套衣服后,终于有一套让苏映雪满意了
李嬷嬷也在旁边附和道:“秀夫人年纪小,还是这样颜色鲜亮的更适合她。”
“嗯,李嬷嬷,去我妆匣子里拿那套蝶恋花的缠丝头面来与她试试。”
头面一上脑袋,王秀秀瞬间觉得自己动不了了。
“嗯,不错!”,苏映雪点头称赞。
“娘娘,这套头面看着是好,可秀夫人第一次出席秋日宴,怕出风头太过,又该惹外面那些人非议了。”
李嬷嬷略抱有些歉意的看向王秀秀,没想到得到的竟是王秀秀一副看到救世主一般的眼神。
李嬷嬷被看得满脸问号,心中不禁是打鼓,这孩子平时看着鬼灵精怪的,怎么现在有些傻兮兮的呢还。
苏映雪思考良久,道:“那头面就用你自己的那套金丝八宝攒珠的,耳环带我前几天让人给你送去的那对银累丝缠玉的,鞋子的话,我柜子里那双新的,是暗花云锦的,看着不那么惹眼……”
王妃大人的一串串名字报出来,王秀秀一开始还试图记一记,到后来就是一头雾水,根本对应不上哪个是哪个。
看向旁边的小樱,她听得认真,想来应该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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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秀跟在苏映雪身后出现,瞬间就吸引了在场众多女眷的目光。
她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猜测她的身份背景。
一些心思敏捷的贵妇人们甚至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然而,当他们注意到王秀秀梳着妇人发髻时,这个念头只能暂时打消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暗自思索,等会儿该如何与她交际一番。
这在场的,说是苏映雪身份最高,倒也不尽然
因为王秀秀就看到,就在众人都起身迎接自家王妃大人的时候,有一妇人,稳稳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尽管她表现无礼,但苏映雪似乎并未在意。
王秀秀心中不禁好奇起来,这位妇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后来实在好奇的紧了,趁人不注意,王秀秀问了李嬷嬷。
“她啊,是广平侯府家的大夫人。”
“侯府?那她一个侯府的夫人,见了咱们王妃,还敢不起身?”
“是啊,还不是王妃不与她计较,要不然她连咱家的门都进不来!”
接下来,李嬷嬷颇为八卦的与王秀秀说了一段陈年旧事。
这广平侯府,从前也不叫广平侯府,而是广平王府。
然而,由于广平侯沉迷于赌博,竟然将先皇赐予的珍贵玉如意典当出去,最终东窗事发,导致爵位被贬。
这广平侯府夫人,从前可是一门心思要嫁给陆景泽的。
可后来陆景泽娶了苏映雪,她便赌气嫁给了当时的广平王世子。
尽管因为公公昏聩的原因,自己的丈夫先一步承了爵,可身份却一落千丈。
气的这广平侯夫人差点七窍生烟。
她与苏映雪在闺中就不对付,原本以为嫁了人还能继续平起平坐的,岂料还是事与愿违。
不过,这广平侯夫人是个好面子的,即便降了爵,仍还是端着从前的架子,不肯向苏映雪行礼请安。
说到底,也是苏映雪一直好脾气,从来不与她计较
不知怎的,王秀秀竟是入了广平侯夫人的眼。
只见她面带微笑,越过人群,直奔王秀秀而来。
一到身前,她便上下打量着王秀秀。
“你就是靖王爷的妾室?”,广平侯夫人语气不屑,目光锐利地盯着王秀秀看。
王秀秀心中暗叹倒霉,但又不想给王妃大人惹麻烦,只得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回侯夫人,正是妾身。”
“哦……”
广平侯夫人拉长了声音,围着王秀秀转了一圈,继续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挑剔的神色,仿佛在寻找王秀秀身上的瑕疵一般,“这么看,除了年轻,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
听到这句话,王秀秀差点忍不住要翻白眼。
心想:“你特别,就你特别!你全家都特别!傻x!”
但表面上却依然保持着礼貌,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广平侯夫人似乎没有注意到王秀秀的不悦,继续说道:“也不知是靠什么迷了靖王殿下,不过你身为一个妾室,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参加秋日宴,怕是昏了头了吧!”
王秀秀再怎么不了解这些贵妇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能听出这话里的玄机。
这婆娘分明是一语双关,不仅是在骂自己没规矩,更是在嘲笑自家王妃大人治家不严!
这下王秀秀可忍不了,回嘴道:“侯夫人自是不知道,我家王妃最是通情达理。”
“你的话就是说是本夫人不通情达理,找你事了!”
“侯夫人多想了,妾身并没有这意思。”
左一句侯夫人,右一句侯夫人,气的广平侯夫人失态,竟要举手打人。
“我看谁敢!”
王秀秀回头一看,是自家王妃回来给自己撑腰了,连忙躲到苏映雪身后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开始告状。
“王妃,妾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了侯夫人,她竟然就要动手打人!”
“是吗,没想到侯夫人这么大的脾气,竟然敢到我靖王府上管教我家的女眷,这手伸的可真是长啊!”
广平侯夫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还是强忍着怒火说,“王妃误会了,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并无他意。”
苏映雪冷笑,“哦?教训我靖王府的人?侯夫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有那与广平侯夫人交好的,连忙帮着打圆场。
苏映雪看着众人,冷声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再有下次,休怪本王妃不客气!”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宴席上她又出贱招儿。
众夫人们都互相鉴赏着各自的衣着首饰,偏那广平侯夫人是个记仇的,刚吃了亏,就准备找回场子。
“哎呀,早就听说这靖王府的姨娘受宠,也不知道秀夫人这身衣裳是谁给配的,一个妾室也敢穿云缎!”,她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安静。
有那也一样穿了云缎来参加宴会的夫人,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
王秀秀的身份,说的再好听,那也只是一个妾室。
在场的可都是豪门勋贵家的大娘子,跟一个妾室撞衫,于这些女眷而言,乃是再丢份不过的事。
广平侯夫人显然是故意的,不仅以言语挑拨她与王妃大人的关系,还妄图让她成为各家夫人的眼中钉。
王秀秀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揍那女人两拳。
但想归想,她也知道,此时却不该是她能说话的时候。
她得忍气吞声,不能给王妃添乱
苏映雪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茶盏放下间,与桌子间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是我挑选的,怎么了?”
苏映雪轻轻仰起头,用一种极高傲的姿态睥睨着广平侯夫人,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
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广平侯夫人单方面找事,而苏映雪向来不爱和她一般见识。
此时,苏映雪真正发威了,广平侯夫人被她的气势所压制,一句话也不敢说。
苏映雪微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忘记告诉各位了,王秀秀可不是什么王府妾室”,她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形的压力,“她是靖王府正儿八经的侧妃,过几日良辰吉日,就要上皇家玉蝶。诸位若是不信,尽可以去宫里问问皇后娘娘。”
桌上众人听了,皆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映雪。
就连王秀秀自己也惊在了原地,完全没想到苏映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个王妃亲姐啊!这话也敢乱说!怕不是真被气糊涂了吧!
王秀秀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广平侯夫人那个长舌妇!
有那长善如流的夫人,几句话,将气氛重新推至从前。
王秀秀也不是个善茬子,被欺负到家门了,心里憋着一股气,暗自琢磨着怎么给这个自以为是的坏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她压低声音对小樱说:“前几天王爷送来的那几筐桃子,你去用刀将桃毛刮下来些。”
“夫人,您要桃毛干什么呀?”
王秀秀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按我说的做,记得要刮得仔细点。”
小樱虽不解,但还是迅速照办,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小团桃毛回来。
王秀秀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将桃毛揉成一个小圆球,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的指甲下面。
路过广平侯夫人的时候,巧妙将圆球顺着对方脖子处衣服的缝隙弹了进去。
没过多久,广平侯夫人就觉得浑身奇痒无比。
端庄的衣服,抓又抓不到,只能不停变换着姿势,试图靠着衣服的磨蹭,解一解身上的痒意。
她这奇怪的举动,就连旁边的夫人都注意到了,轻声问她是不是想要如厕。
广平侯夫人闹个大花脸,都没等到宴会还没结束就走了。
宴会结束,王秀秀高高兴兴地带着小樱回去。
结果半道就被李嬷嬷给截住。
“夫人,王妃有请。”
王秀秀第一想法就是被发现了。
果然,一到栖霞院,苏映雪就直言问她知不知错。
王秀秀心里还幻想着要钻空子,祈祷王妃说的不是自己恶作剧的事,低着头不肯说话。
苏映雪轻拍桌子,吓得王秀秀一激灵。
“你非要我将你对广平侯夫人做的事情讲出来?”
好嘛,这是真知道了。
王秀秀低着头,揪着手指头,将自己是怎么捉弄人的,尽数交代清楚。
“今日的事,我已经帮你收好尾巴了,罚你抄写诗经五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恢复你的糕点饮子,回去悔过自新去吧。”
“是……”
王秀秀蔫巴巴的一步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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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泽到揽月轩的时候,王秀秀正在埋头抄书。
正想说,这是太阳从哪出来了竟然让她肯开始看书了。
细一看,好像还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顿感不对劲儿,陆景泽看向一旁的小樱问道:“这是怎么了?”
“被王妃罚了抄书。”
“这样啊,那我今天去书房睡,你别告诉她本王来过。”
陆景泽毫无义气可言,一听说她因为被王妃罚而心情不好,抬脚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