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麻药药力消退,陆景泽从昏睡中醒来。
胸口传来的剧痛实让他难以入眠。
王秀秀见此,端了一碗热粥走到他床边,“吃些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陆景泽点了点头,在王秀秀的扶助下,半坐起身。
他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都牵动着伤口。
王秀秀将粥碗递到他手中,又为他调整了靠枕的位置。
陆景泽慢吞吞地吃完了粥,王秀秀递过来一盏温水给他漱口。
他接过水杯,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你年纪不大,倒是很会照顾人。”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失言。
王秀秀也算是奴婢出身,此虽乃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细想之下却难免有轻慢之意,陆景泽实在是怕她多想。
他正想解释,却见王秀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语气轻松:“以前照顾过家里亲人,有些经验。”
见她并未生气,陆景泽心才稍安,又与她闲聊起来:“让他们来照顾就行,都午夜了,你怎也不睡?”
“大夫说给你用了麻沸散,估计半夜会醒,你睡着的时候我也都休息着呢,你的那些亲卫找我们也累了一天,我休息够了,便替他们来照看照看你。”
陆景泽心里一暖,“多谢你。”
他目光落在王秀秀的脸上,久久未曾移开。
王秀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托我多看顾周大人,他昨日也受苦不少,虽是捡回一条命,但本就身体不好,险些被冻死在车里。”
陆景泽闻言,却是皱了皱眉。
王秀秀以为他是伤口疼了,连忙要扶他躺下。
陆景泽却摆了摆手,语气低沉:“无事,只是想起这事,有些心烦。”
他顿了顿,继续道:“周远安算是凉州之事的重要证人,最后要定罪,缺他不可,所以即便路途波折,我也定要将他一起带回京。”
王秀秀点点头,表示明白。
陆景泽起了好奇心,问她:“你就不好奇昨夜的人都是谁?为何对我们下如此重手?”
“伏击我们的,似乎与那最后在林中围住堵截的似乎并无关系,如若不然定不会给我们逃出的机会。”
陆景泽笑了笑,“你很敏锐,不错,昨夜的袭击,确实分属不同阵营,你杀的那大汉,姓杨名雷虎,是庸朝叛贼。”
“庸朝,不是早已亡国多时了么?”王秀秀面带疑惑。
“是,余孽一直贼心不死。当初剿灭庸朝皇族时,有一宫女趁乱携庸朝太子的遗腹子出逃,那孩子长大后被拥立为庸太子,纠集一伙反贼,四处为乱。”
王秀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另一波人呢?与之前那几次刺杀是否是同一批人所派?”
另一批人手明显不如那些人行动敏捷。
陆景泽神色凝重,低声道:“嗯,我此次回京,带着能决定他们生死的证据,他们自然会不择手段想在回京路上将我置于死地。”
王秀秀微微颔首,忽地想起一事,接着问道:“对了,不是说要分头行动么?你是如何知晓他们在那条路上设伏的?”
---
“大人,人都已处理干净。”
可这一切,都隐隐透露出些许的不对劲来
“嗯”,陆景泽眉头紧皱,问道:“可曾见到有持弩箭的贼人?”
陆景泽手下的人,虽都是个中好手。
但按常理而言,残忍杀害众多百姓的恶徒,如此轻易就被剿灭……
“中计了!都随我走!”
---
王秀秀听完,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王秀秀心中一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陆景泽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她连忙扶住他,急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陆景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王秀秀扶了人躺下,又为他盖好被子,这才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守着。”
“让他们也给你准备一床被子,便是不困也躺一躺,我有事会叫你的。”
“好。”
陆景泽听她应下,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