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秀秀比平时稍晚些才来到绣房。
刚在绣绷前坐下没多久,昨天那位青衣的绣娘便端着一盘五彩斑斓的绣线走了过来。
然而与昨日略不同的是,这位青衣绣娘今日似乎心情不佳,甚至连句话都懒得说出口,只是用眼神向王秀秀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王秀秀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过去这两年为了维护在王家的人设,这才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
如今离开了那个环境,又被这么欺负,自然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干什么?”,王秀秀没好气地问道,语气中故意带着不满。
青衣绣娘不屑地睨了王秀秀一眼,“分线啊!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也不知像你这样愚笨之人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说完还摆出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
“你管我怎么长大的,又没吃你家大米!”王秀秀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青衣绣娘便大声呵斥:“你有眼力见儿!昨天管事询问情况时,你怎么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少来烦我!”
“你......你!”,青衣绣娘显然没想到王秀秀敢反驳她,气得满脸通红。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可警告你,昨天已经忍让过你一次了,从现在开始,休想再欺负我半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咱们俩鱼死网破!”
王秀秀毫不退缩,眼中闪烁着恨不得手撕了青衣绣娘的愤怒。
有与那位青衣绣娘交情深的人,眼见着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急忙跨步向前,伸手连拖带拽地将人给带走了。
王秀秀这样得罪于她,倒也不是一时意气用事。
这些个绣娘里,除个别绣娘心坏,是存了心欺负自己外,其余的那些,倒多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
她们既不愿意充当那挑起事端、惹人嫌恶的角色,但内心深处却又希望能跟着同享受好处。
王秀秀也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有胆量去和那位青衣绣娘呛声的。
那位青衣绣娘,一眼便能瞧出是心胸狭隘之辈。
如今已然开罪于她,日后定然会遭到报复。
可这种人,心是全黑的,她若是一味忍让,只怕日后日子会更难过。
王秀秀的反抗,很快受到了以青衣绣娘为首所有绣娘的排斥与孤立。
这些绣娘们对她充满敌意,不仅拒绝与她交流沟通,甚至还故意无视、冷落她。
这天,王秀秀像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回到位置上,却发现自己上午完成的绣品已被剪得乱七八糟。
王秀秀心里一沉,四下看去,只见青衣绣娘正得意地高扬着头,眼神中满是挑衅。
其他绣娘呢,虽然没有像青衣绣娘那样明显,但也都露出一副偷笑的神情。
不用说,肯定是她们的恶作剧。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几日,她们要不然就是“不小心”将她的绣线弄乱,要么就是在她绣到一半时“不小心”泼上一杯茶水。
昨晚更是趁着自己出去洗漱,将房门偷偷锁了起来,妄图将自己关在外面。
王秀秀哪里能让她们如愿!
将房门敲得震天响。
她不睡,谁也别想一夜安眠!
王秀秀心中暗自咬牙切齿,但面上却仍是一片平和。
她没有立即发作,只是默默地收拾起被破坏的绣品。
去找苏管事告状?
这显然行不通。
自己初来乍到,于这绣房毫无根基可言,她们人多,又是老人,自己去告状落不下什么好果子,恐怕是被苏管事训斥一顿再赔了丝线钱的可能性大些。
这种孤立无援的处境,对于王秀秀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可也正是这种压力,激发了她内心深处的强烈斗志。
若想震慑住那些寻事的人,还是得拥有一些实打实的资本才行!
对于王秀秀而言,她所具备的便是那手精湛的刺绣技艺。
她原本想着安安分分地在这锦绣坊做工,混口饭吃。
可如今这情势,显然是不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