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强深吸一口气,抬脚缓缓地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
当他的目光刚刚触及屋内时,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正端坐在床边的那个身影之上——那便是他翘首以盼、满心期待的新娘。
此时的郭美芬身着一袭红色嫁衣,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低垂着头,似乎有些羞涩和不安。
黄国强怔怔地看着郭美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疯狂跳动得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这种感觉竟是比他第一次握紧手中钢枪、面对敌人扣动扳机时还要紧张激动万分。
“美芬,我来接你啦!”黄国强声音温柔地喊道。
只见他略显紧张,双手和双脚的动作竟有些不协调,一步一拐地朝着床边走去。终于来到床边后,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轻轻地将郭美芬抱入怀中。
此时的郭美芬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般紧紧依偎在黄国强宽阔的胸膛里。当他们路过白夏夏时,黄国强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白夏夏,诚挚地说道:“谢谢你,美芬能有你这样贴心的好朋友,真是她的好福气。”
白夏夏微微一笑,回应道:“我也同样希望,美芬能够拥有你这样疼爱她、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好丈夫,那将会是她莫大的幸福。不过嘛……”说到这里,白夏夏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接着又说:“以后可不许欺负我们美芬哦,不然我这个做朋友的可不答应!”
黄国强连忙低下头,深情地凝视着怀中娇羞动人的郭美芬,然后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回答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待美芬的!”
听到黄国强这番信誓旦旦的话语,郭美芬满心欢喜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白夏夏,充满力量地保证道:“夏夏,谢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随后,黄国强再次抱紧了郭美芬,稳步走向停放在门口那辆装饰得喜气洋洋的迎亲拖拉机车。
这次接亲,黄家可是下足了本钱,不惜花费重金请来大队的拖拉机前来助阵。而美芬家这边也是毫不示弱,同样豪爽地请了南杨大队的拖拉机一同前往送亲,负责开车的依旧是杨林。
这场盛大的婚礼,在未来十年里,依然在南杨大队流传着,被人们津津乐道。
白夏夏跟着送亲的队伍到了黄家,看着美芬被黄家小妹妥帖的照顾着,自己也放心的跟着送亲的人一起上桌吃饭去了。
吃完饭,当白夏夏准备跟着大家一起走的时候,黄妈妈过来了,往白夏夏手里塞了一个红包,拍了拍白夏夏的手,说:“好闺女,今天辛苦你了。”
白夏夏回去以后拆开看,是两张崭新的十块钱。
看来,美芬的婆家确实对她确实很满意,白夏夏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郭美芬婚后三天回门,来找了一次白夏夏,说黄国强的婚假没几天了,她明天就要随军离开了,给了白夏夏一个地址,让白夏夏想她了就给她写信。
8月28,阳光明媚,这一天,龚秀兰也结婚了。
知青院按照以往的惯例同样送了枕巾做添妆。
在龚秀兰的婚礼上,白夏夏还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王招娣。
自从王招娣出嫁以后再也没来过知青宿舍,白夏夏平时都是在草料房那边,两人也没被安排到一起干过活,算下来有近半年没看到过她了。这次看到她,发现她明显胖了不少,气色也很红润,看来婚后的生活还挺不错的。
*
在八月底的时候,大队又迎来了新一批的下乡知青。
这次一共也是来了四个人。
方晓慧,川省人。
迟娇娇,首都人。
白茉莉,s省人。
张红星,渝省人。
其中白茉莉还是白夏夏的堂妹,只比白夏夏小7个月,是白大伯家的。
白老爷子一共生了三子一女,老大白建国,也就是白茉莉的爸爸;老二白爱华,嫁给了自己的同学,现在在小学当老师;老三也就是白夏夏的爸爸白建军;老四白建业,是白夏夏的小叔,现在在钢铁厂上班。
“姐,你果然在这里。”白茉莉开心的挥着手打着招呼。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白夏夏疑惑的问。
“这不是过年的时候二叔二婶来爷奶这过年,二叔二婶说你在这挺不错的,我爸就找人安排我也到这来了,让咱们姐俩相互照应嘛。”
白夏夏月初才收到过白妈妈的信,可是信上并没有提到白茉莉下乡的事,也不知道是忘了提还是也不知道这事?
反正在她的印象当中,和这位堂妹的关系向来不太亲近。毕竟一年到头也就只能见到那么两三次面而已,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与互动。
于是,当听到白茉莉这么说,她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嗯,小事情呢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好就行,如果遇到大事情咱们再一起商量着办吧。”
这时,只见白茉莉眼巴巴地看着白夏夏,开口问道:“姐,那个……我今天晚上能跟你一块儿睡吗?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蚊帐啦。”原来,白茉莉看到整个宿舍里只有白夏夏的床上挂着蚊帐。
然而,对于白茉莉的请求,白夏夏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不行,我不习惯跟其他人一起睡觉。”
可白茉莉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继续缠着白夏夏说道:“可是,你在家里不是经常跟秋秋一起睡的嘛。”
白夏夏听到这句话直接冷下脸,不客气地反驳道:“那不一样,秋秋是我的亲妹妹,可不是什么外人!”
言外之意便是,即使同样是姐妹,但亲疏远近还是有着明显区别的。
白茉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跺着脚大声嚷嚷起来:“哼,你如果不让我睡,那我就写信告诉爷爷奶奶去,说你一点都不知道照顾我!”
白夏夏依然满不在乎。因为在她的记忆深处,对于白家的爷爷奶奶并没有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所以面对白茉莉的威胁,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随你的便。”
然后便转过身去,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