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十几日一晃而过,距五行试炼之期已不足三日。
这几日京城里却是热闹了起来,不但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客满,连一些城南的民居,都住进了许多修道弟子。
随着试炼日子临近,不光西城和南城多出不少人,就连府衙众多的东城,也都比往日喧闹,入京之人许多在官府里有旧识的,也乘机来拜师访友。
京城的热闹传到书院,这些弟子本在好事之年,不免有人三两成群的,跑去城中凑热闹。
五行会众人本在湖边各自修炼,其间田远波与童定国二人聊起城内之事,听说近日京城里多了不少各地道院的弟子来。
姬玄坐在一旁听的好奇,便也打听起来。
李曼儿见他们几人聊的起劲,心下一动,也想去城中看看,毕竟试炼在即,让他们多了解其他同辈,长长见识也好,便开口道:
“你们若是想去,我们便也去城中看看,毕竟试炼不只我们国道书院,见识下其他道院的弟子也好。”
三人自是纷纷赞同,陆文巧本是不愿凑热闹的,但是李师姐既然这样说,自己也不便坚持。
几人稍作整理,就一齐出了书院,
姬玄出得大门,看向二人问道:
“田兄、童兄,这么多各地道院的弟子,我们却是去哪里看好?”
田远波随口道:
“听闻城南众多民居住进了不少远道而来的弟子,我们去城南看看吧!”
童定国却忙摇头道:
“不妥,城南多为宅院民舍,能寄居此处的弟子,怕都是些穷酸平庸之辈。况且去人家中拜访多有不便,总不如客栈酒肆方便,还是去城西的好!”
“话虽如此,但在城南透过寻常院落,就可看到他们日常修习,城西的客栈酒肆又如何能看得到?”
田远波却还是觉得去城南好,童定国却力主去城西。
二人正争执不下,却听陆文巧细声细语的道:
“各地弟子入京,进城首选的必是西门,不如我们先去西门看看,在做定夺如何?”
众人看向李曼儿,见师姐也点头,便一同向西而去。
一路上但见城内确比往日热闹不少,街道两旁不只酒楼客栈人声鼎沸,连一些店铺摊位也多出不少围观闲逛之人,看穿着打扮倒有许多不是京城人士。
几人留心之下,倒是也看出一些端倪。
有些服饰一致的少年,三三两两混在人群中,有些则是几人成群聚首,年龄也大都与姬玄等人相仿,不难看出是其他道院的修道弟子。
这些弟子不但形貌各异,言行举止却也差异极大。
有的如儒雅书生般颇有书卷气,交谈之时也声音甚轻;有的则如贩夫走卒般粗陋俗气,大呼小叫吵嚷不绝;也有的稚气未脱,兀自嬉笑打闹,乱跑乱钻;甚至有的男女弟子竟成双入对,举止颇为亲昵......
姬玄三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小声评头论足,李曼儿一路却只是与陆文巧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声叙话。
此时却见一群白衣青年结队而过,约有三十多人,几人便闪在路旁驻足观看。
这些青年均是一身长衫及地,似做儒生打扮,且个个身形挺拔,相貌俊朗,队伍最后几人还身背行李物品,明显也是刚刚入城。
他们排成两队,彼此并不交谈,显是纪律严明,颇具涵养。
姬玄挨个看去,见他们年纪都在二十多岁以上,并无十几岁的少年,大感好奇起来。
待他们刚一过去,便轻声问田远波道:
“田兄,你看这些人也是哪个道院的弟子么?怎么年纪都这般大?”
田远波也在打量这群白衣青年,闻言收回目光道:
“应是参加中、高级试炼的弟子吧!”
童定国却向着队尾那几人歪了歪嘴,道:
“你看那几人还背着行李,修为定然不高!或许也是参加初级试炼的,只是年长些罢了!”
姬玄对这群白衣弟子很感兴趣,想了想道:
“不如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们住在哪里,再想办法一探究竟如何?”
童定国听了此话,稍有顾忌的看了看那队白衣青年方向:
“姬兄,这恐怕不太好吧......如此跟随,若被发现似乎不妥。”
田远波却眉头一扬,道:
“何须如此麻烦,跟我来!我自有办法!”
说完已朝那群青年快步追去......
二人急忙跟随,尚不清楚他要怎么做。
眼见快要追上队尾之时,田远波突然口中大喊:
“麻烦各位借过一下!劳驾让下!”
同时身子扑向队尾一个背着行囊的青年......
姬玄与童定国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得“砰砰”几声,他已与那青年撞在一起,更是手抓那青年所背行囊,用力一扯......
那青年的行囊被抓得散落在地,“叮叮当当”倒是摔出不少杂物来......
田远波顺势跌坐在地,手中兀自紧抓住对方行囊包布不放。
那个青年想是也有些根基,被撞一下倒是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被他拽得歪斜踉跄了几步。
姬玄此时已恍然,张口喊道:
“田兄,慢点......慢点......”
紧跟着与童定国一起上前,假意要去扶持那青年,实则拦阻。
这番举动,倒是引起了队尾一小阵骚乱,后面几人也随即停步,回头查看。
姬玄此时装作一脸关切,搀扶着那白衣青年,嘴里却连声道:
“这位兄台,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田远波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他见那青年行李中杂物已散了一地,知道已成功拖住此人,便坐在地上抱头呼痛,嘴里“哎呦、哎呦”的乱喊,却不肯起身。
那青年初时脸现怒气,尚未发作,却见两个锦衣少年上前搀扶赔礼......
再看地上还倒着一个少年抱头痛呼,想必是这几个孩子间打闹,却也不好与他们计较。
此时虽怒气稍敛,却仍是紧皱着眉头。
其他人见是三个稚嫩少年,料想只是追逐嬉闹时不小心撞到,更不以为意,都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人帮那青年捡拾物品。
姬玄又是赔礼,又是帮那青年去捡地上杂物......
童定国这边也乘机扶起田远波,背对那青年时,他二人却是得意的挤眉弄眼一番。
李曼儿与陆文巧正在轻声闲话,一不留神间,却见他们跑去追那群白衣青年,便落在后面。
此时看到三人做戏,田、童二人更是装模作样,不免相对苦笑,并不上前。
众人一阵忙乱,待那青年重新收拾好行囊,数了数物品都在,不曾少了,只是其中一块砚台被摔成了几瓣,几本书卷有些许破损,却也无碍。
这时,田远波才上前,看了看那摔坏的“砚台”,眼珠一转,忙脸现愧疚赔礼道:
“这位仁兄,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好的一方“砚台”,竟毁在我手里,我一定赔偿!”
那青年手拿几块砚台碎片用布包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都是些粗浅俗物,也不打紧......这位小兄弟没有伤到吧?”
他这一开口,倒是声音悦耳,颇为温和。
姬玄等人在旁,见这青年眉清目秀,面上腼腆,语气甚是和善,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愧意。
田远波怕他不要自己赔砚台,心中有些焦急,忙道:
“我没事,不知这位仁兄高姓大名,府上哪里?这“砚台”必是兄台心爱之物,我定是要寻一方同样的来赔偿!”
姬玄见那砚台极为寻常,怕是二钱银子都不值,田远波这话说的夸大其词,又见那青年眉头稍展,似要推辞离去,连忙抢着道:
“我观这位兄台言语不俗,莫非也是来京都参加五行试炼的么?我们几人也是这京城国道书院的弟子,也要参加试炼的!不如由我们做东,请兄台去一旁酒楼小坐片刻,略尽地主之谊可好?”
见他尚在犹豫,另一个青年却开口道:
“褚师弟,我先随师兄们去找客栈落脚,不急在这一时。你去随这三位小兄弟坐一坐也好,正好可以请教这次试炼之事,师兄那里我去知会一声便是。”
那褚姓青年见他这般说,知他有意让自己去打听,便点头应道:
“师兄说的是!”
随即又转头对姬玄三人施礼道:
“那就劳烦各位了,不知几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在下褚良人,是南郡钦州隐灵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