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前是条不大的河,蜿蜒流向远方,一群狗和孩子们快乐的跑来跑去。
闫富贵坐在河边,戴着草帽,手里的鱼竿上下起伏,一条肥硕的大鱼直接上岸!
一旁的闫解放开心的抱着放进桶里,笑着开口。
“爸,这鱼可比咱们在四九城好钓多了,还这么大,大哥这地方真好!”
闫富贵给自己点上烟,开口笑着说道。
“你觉得好就对了,这地方我都想不走了。你没看你妈抱着解娣,四处串门,她呀!估计是也想在这里安家了。”
闫解放开心的走到闫富贵旁边,开口说道。
“爸,你说我们从四九城搬出来吧,也来这边,跟大哥一起住。这里的院子这么大,好吃的好玩的这么多,那边的山里好多果子,我昨天吃果子都吃饱了!”
闫富贵看了自己二儿子一眼,笑着开口。
“你呀,想多了。在这儿玩个十天半个月行,要是常年住这里,你跟你妈肯定受不了,没听人说嘛。这里冬天雪能下一米多,到时候光这冷你就受不了,更别说去那边四五里地去上学了。”
闫解放毫不气馁,开口说道。
“怕什么,这么大的雪我还没见过呢!再说昨天石头他们说,冬天有人会帮忙清理出一条路,上学有车接,不耽误的。”
闫富贵摇摇头,没再搭理天真的二儿子,有车接不假,那是个牛车,还没棚!冬天那北风一吹,想想都冷!
晚上,闫富贵坐在打谷场角落里,抽着烟看着远处,听着自己大儿子在开会。
“今年的夏收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再像去年那样,人都摸过来了还不知道。王队长。”
一个年轻人走出,大声喊道。
“到!”
闫解成看着对方讲道。
“你们民兵队这两天抓紧训练,上面派发的新式武器尽快熟悉,特别是那种晚上能看见人的,你们必须做到人人熟练。到时候,你们可不能掉链子。我昨天去公社给你们申请的自行车,明天就会到,你明天领着人尽快熟悉,今年咱们必须做到每粒粮食都能入库,坚决不留给一个野人!”
年轻人举手嘶吼道。
“坚决完成任务!保证不放过一个野人!”
闫富贵看着在台上讲话的大儿子,有种吾家麒麟子长大了的感觉,老怀欣慰。
黑夜里,远处的狗吠声响起,紧接着,闫解成从床上爬起,快速的穿好鞋跟衣服,拿起墙上挂着的枪和手电走出房门。
闫富贵也从隔壁屋走出,他听见了枪声,看见闫解成拿着家伙式,开口询问。
“解成,怎么打枪了?你拿枪干嘛?”
闫解成笑着开口。
“爸,没事儿!你去睡吧,有野人来偷粮食,估计被巡夜的队员发现了。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闫富贵还要再说,闫解成已经拿着枪出了院子,随后铜锣敲响,有人大声疾呼。
“各家都注意了,妇女们看好老人孩子,守好家。男人们拿枪去北边抓野人去,各家男人快点拿枪去北边抓野人。”
闫富贵没经历过这个,之前还以为自己大儿子和村里人说笑,当下双腿有点哆嗦,屋内一个人走出,手里拿着一把枪,拉着闫富贵进了屋。
“爸,没事儿,解成一会儿就回来了。咱有枪,没事儿的。”
于莉一边安慰闫富贵,一边拿着枪趴在窗户边,向外望去。
二大妈和闫解放出来看见这一幕,二大妈吓了一跳,闫解放却开心的跑到于莉身边,张嘴说道。
“嫂子,等会儿要是有坏人过来,你能让我放几枪不?”
闫富贵立刻喊道。
“解放,别影响你嫂子,过来!”
于莉头都没回,看着窗外开口说道。
“没事的,让解放在这儿看着就行,一般情况下野人冲不进村子。”
刚说到这里,于莉看见了一个头发很长的人形生物,从他家墙体翻了进来,那人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破烂不堪,正在四处张望。
砰的一声,于莉手中枪响了。紧接着隔壁院子也响起了枪声,有人大声喊着。
“有野人进村了,各家妇女家伙招呼,留村民兵赶紧搜索支援。”
几声枪声过后,村子里安静了半分钟,有人喊话的声音传进闫家。
“各家检查,民兵进家,各家妇女手里家伙都看好了,别走火!”
闫家大门在半分钟后打开,两把枪率先进入于莉视野,一个声音传来。
“于莉嫂子,是否安全?”
于莉大声回应。
“击毙一个,安全!”
俩人露头,走进院子,于莉也收起枪,出了房门。
闫解放跟着走到院子里,一个脏兮兮,蓬头垢面的人躺在院子里,地上流着血,殷红了土地。
一名民兵上前,把那野人翻个身,闫解放第一次见着所谓野人的真面目。
白色,苍白色!
高耸的鼻梁,蓝色的眼睛睁的老大。
闫解放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赶紧回头,他爹闫富贵正在伸头看。
民兵把野人拖着出了院子,闫富贵叹口气,背着手回了屋。
于莉背着枪,从厨房里拿出水盆开始冲洗院子,闫富贵冲着二大妈说道。
“你去帮媳妇儿把院子清理下,她背着枪不方便。”
二大妈起身,小心翼翼的出了屋,看见血淌了一大片,吓了一跳,自己大儿媳正走向厨房侧面棚子里拿铁锨。
半个多小时后,闫解成回了家,一屁股坐在客厅桌子旁。
于莉帮忙把他枪卸下,放进了卧室。闫解成接过二大妈倒的水,问道。
“听说村子里进来了野人,咱家没事儿吧。”
屋里的于莉开口说道。
“进来一个,我给一枪撂倒了。”
闫解成笑着开口。
“我媳妇儿这枪法没白练,赶明儿不忙了,还得带你进山打猎练枪去。”
闫富贵想了想开口问道。
“这里每年都这样吗?”
闫解成一笑,开口说道。
“爸,现在算好的,之前我刚来的时候,那一到夏天,乌压压全是野人四处跑,地里的庄稼都让他们霍霍的不像话。这两年好多了,从去年起原先的抓野人指标也给取消了,他们没剩多少了。”
闫富贵叹口气,不再说话。
闫解成笑着给自己点上烟。
“怎么,您老这是心软了?别介啊!这可是咱们自己辛苦种的粮食,让那些畜生给霍霍了,我们自己吃什么?在咱们这里,心软可种不好地!”
于莉走出说道。
“行了,抽完烟赶紧早点睡吧,明天你还得组织人抢收呢!这两天有的你忙。”
战天斗地,号子声喊的整齐。
闫富贵恍惚中似是回到了那年冬天,在和大家一起去广场上干活。
妇女们围着头巾,拖拉机突突突的冒着黑烟,孩子们在地里弯腰捡着掉落的粮食。
热闹,热情,热烈!
晚上,打谷场的灯亮如白昼。
男人们在扬场,女人们也在帮忙忙活,孩子们在灯光下来回跑着。
远处的黑暗处,分散的民兵趴在草里,时不时的拍一下飞来的蚊子。
一场大雨,为这场夏收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闫解成领着人在两天之后开始翻地,闫富贵也亲自上手干了一会儿,老腰差点干断了。这活儿他是真干不了,放下铁锨,看着远处不停翻动的土地和更远处的拖拉机。
他回头问闫解成。
“那边不是有拖拉机吗?怎么我们一定要人工翻地?”
闫解成笑着停下,开口回应道。
“两不耽误嘛!再说那大家伙也是烧油的,能省点是点。你不是之前在家教我吗,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您老怎么自己反倒是给忘了。”
闫富贵一愣,用手拍拍自己的老腰,骂道。
“你小子揶揄你爹呢,我一个教书匠实在是吃不了这个苦,算了,我去那边给你们弄水去。”
更远处的河边,一个民兵身旁,闫解放跟男孩子们一起,正在认真听着对方的讲话。
十分钟后,终于轮到闫解放上手,他抚摸着手中的真家伙,笑的俩眼珠子快看不见了。
又是半个小时后,孩子们挨个过完瘾,他们呼喊着冲进河中。
另一边的远处,一群女孩子正在于莉的身边,学着瞄准开枪。
闫解放一个下潜,再踩着水露出脑袋,一抹头上的水,笑着看向岸边。
郁郁葱葱,远山横亘在天际!